如果真如俗语所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于紧靠重庆的湖北利川而言,似乎也只有“我靠重庆”这条捷径。作为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县级市,利川展现了智慧的力量与集体的胆识,仅用一句“我靠重庆”的广告语,便将营销之父科特勒甩在身后,成为广告营销中除了“宜春,一座叫春的城市”之后又一巅峰。当中国的汉字只能在追求色欲的极致中游弋,“我靠重庆”之下便只剩一群精神流氓。
“靠”,上下结构,从非告声,《说文》中本意为相违,相背。演变到现在,不仅从原来的“相悖之道”走向“了亲密无间”,更是沦为了难等大雅之堂“尻”(kao)的代名词,“尻”,形声,字从尸从九,声亦从九,做名词指臀部或屁股,动词则为男子对女子发生性行为。利川这句“我靠重庆”究竟该作何取舍值得探讨,单就一个“我靠”,实在是有点“女明星借潜规则上位”欲盖弥彰之嫌,当然,在后工业文明时代,城市发展改走娱乐路线也没什么了不起,既没有实力也没有爹,不靠裸照、艳照、半P装何以闯荡江湖?
古人推崇的文字曲晦意境之美至此荡然无存。在我看来,与将“城市文明”简化成“我靠”的文字相比,“叫春”之举更令人作呕。宜春,虽谈不上“昌明隆盛,诗礼簪缨”,但还算“山明水秀,花柳繁华”,而今却在GDP的穷追勐赶之中沦为一只思春发情的猫,叫唤声响彻云天,殊不知一鸣惊人的代价是宜春的沦丧。然而,利川并未因此止步,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适时“如法炮制”,就得以远近闻名。当城市发展将浅陋视为高见,将低俗看成亲民,城市和文明便注定和贫瘠相伴,与文雅绝缘。
尼尔·波兹曼说:“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让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就是把文化变成一场娱乐至死的舞台。”现在看来,我们没能为文化构筑一座监狱,却在日臻完善的岁月里埋好了预留的伏线,一步步引它走向娱乐的坟墓。当“叫春”和“我靠”横空而出,有人欢笑有人愁,欢笑者拍手叫绝,忧愁者痛斥滥觞,其实,这不过是一群集体狂欢的精神流氓,在享受意淫快慰的同时,还不忘兵戎相向。文化在精神荒芜的时代里流浪,总好过形影相吊的徜徉。
没有人哀伤,甚至没有人愿意看着哀伤的景象,当我看到文字在“我靠”和“叫春”里流泪,我便不由地一阵悲伤。有道是“感时花浅泪,恨别鸟惊心”,这一场娱乐之死的文化饕餮盛宴,却让我产生了与文化的诀别之感,快慰不过是空虚茫然的止痛剂,那些活在滚滚红尘之中的愚拙之心,要如何在割裂的文化与疼痛的时代,寻找到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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