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二十国集团(G20)峰会前夕抵达莫斯科、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进行为期两天的会晤时，全世界并没有给予太多关注。相比之下，几天后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与普京的会面则享受了不间断的报道。
然而，克里姆林宫更清醒的专家们承认，普京与习近平的会晤才真正有所行动。北京和莫斯科正在对西方利益和政策可能构成挑战的地区悄悄扩大两国合作。
西方的主流观点认为，普京与习近平之间的“兄弟情”掩饰了一种尴尬的关系，双方明显没有相互信任。但这种观点也掩盖了一种更复杂的情况。事实就是，就在两国反对西方利益的领域，俄罗斯和中国的国家利益往往一致。
以朝鲜核问题为例。特朗普希望习近平和普京对平壤施加更大压力。但中国和俄罗斯把朝鲜为获得可携核弹头洲际弹道导弹的努力，视为一种不受欢迎但不可避免的进展——因为朝鲜政权希望针对美国及其盟友可能发动的敌对举动拥有某种保障。金正恩(Kim Jong Un)偏执地认为西方嗜好支持颠覆专制政权，普京和习近平也一样。
俄罗斯和中国国家安全建制派中的鹰派秉持着相同的想法，认为华盛顿以朝鲜核问题为借口，通过部署萨德(Thaad)导弹防御系统在军事上对两国施加更大压力。俄中两国都认为金正恩拥核的威胁远远比不上在两国家门口日益扩大军事存在的美国。普京和习近平在莫斯科花了很多时间讨论这些问题，他们正在阻止美国对朝鲜采取行动上建立统一战线。
在其他地区，特朗普因为大肆宣扬与莫斯科联合打造网络防御系统而招致了雪崩似的批评，之后他又否认了这点。事实上，俄罗斯和美国在网络领域已经争执多年，对互联网的全球治理存在强烈分歧。相比之下，莫斯科和北京在这些问题上的态度一贯相同。习近平访问俄罗斯后两国发表的联合声明提倡一种全球互联网治理方式——把国土主权置于信息自由原则之上。
在国内方面，两国政府很高兴分享各自在限制网络异见方面的最佳做法。北京反向研究了俄罗斯在非政府组织方面的严苛法律，而克里姆林宫的专家正忙着研究中国的“长城防火墙”(Great Firewall)。
在更多例子里，中国和俄罗斯的议程可能并非直接一致，但之间的密切关系足以让两国互相帮助。北京反对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但默默地为俄罗斯供应电缆，破坏基辅对克里米亚半岛的能源封锁。同样，莫斯科在南中国海领土争端中也没有采取公开立场，但在乌克兰战争后不久恢复了军事装备销售，这将提高中国在争议海域的军事实力。
中俄之间的合作可能是交易性的，但会产生地缘战略影响。有时，普京和习近平发现特朗普成了不可思议的盟友。后者在外交政策上的笨拙和对长期盟友的任性，使得西方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我们也不应该指望日益孤立的美国政府拥有政治资本去处理冷战后时期大国之间的冲突和竞争。
本文作者为卡内基莫斯科中心(Carnegie Moscow Center)俄罗斯在亚太项目主席
译者/马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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