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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要如何成功改革?

泰国的政治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得先了解泰国社会过去数十年经历的巨变。首先,泰国的人均收入在这期间增加了三倍。换句话说,今天的泰国人比他们的父母富有三倍。
因此,他们的期望改变了。他们对政府的要求及对社会准则的观点也改变了。他们要求平等与政治参与。过去20年,随着去中心化而来的不同层次选举,也赋予人民权力,尤其是居住在城市以外的人。他们发现一人一票制度可以让他们过更好的生活,让当地得到更多的金钱。简而言之,他们发现了在这个制度下他们可以行使的权力。
1980年前,分配给曼谷与其他大城市以外的资源,只占国家预算的5%至10%。到2001年,这比率已经上升到16%。从2001年起,更进一步增加到24%。国家预算中的四分之一听起来可能不是很多。但与泰国城市以外地方在70与80年代所得到的比较,却是很大幅度的增加。作为和其他人一样的纳税人(尤其是占税收来源50%的增值税和其他消费税),住在城市外、占人口大部分的泰国人,也为国家每年的预算来源做出贡献,因此有权利从中得到更公平的分配。因为政治体制的改变——从军人专政到君主立宪下的议会民主,每个人都公平的有一张选票,他们开始获得了更公平的分配。
一些住在城市的人认为一人一票制不适合泰国。事实上,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它已开始有效运作了。一些城市人声称他们有缴税,所以应该比住在乡村的人更受重视。但乡村人事实上也缴税。城市人的这些看法,是在新制度下被赋予权利的人不能接受的。一些城市人说乡村人无知。事实上,乡村人也从教育、个人经验及新媒体学到很多。他们已经成为全球社区的一部分,认识人权、一人一票民主制度、政府应该为人民而不是为自己服务等普世价值。
然而,政党却跟不上这些改变。它们在运作时还是没有遵守民主价值观。它们的行动往往让它们像是要争取政治权力来让自己受惠的特殊既得利益团体。这种情况直到2001年才改变。研究与了解了基层人民的需要后,泰爱泰党(Thai Rak Thai Party)是第一个提出能够引起人民共鸣竞选宣言的政党。因为它实施了真正让人民得到好处的措施,如30泰铢国民保健计划,它也是首个再次当选的政党(2005年)。
然而,泰爱泰党政府的短视成了它的问题。它忽略了要从哪里拿钱来支付越来越多这类让人民获益的政策。它也没有消除专家对这些措施对公债可能带来的影响的疑虑。它没有改革税务或预算制度的方法,而是利用各式各样的金融手段来筹钱。它强迫国家银行支持政府的项目、发行公债及把公共资产资本化。
在泰爱泰党政府的第一个任期,它所提出新计划的成本不是太高,对公债的冲击也不大。然而,当其他政党开始向选民承诺相似的计划时,泰爱泰党(及其继承者)被迫作出更多的承诺。最终,这在商界和中产阶层里引起了担忧。
对这些政治上重大的改变,泰国最古老的政党民主党(Democrats)的反应缓慢。因此,它在多次的选举中失利。这些失败让它觉得它不能赢得选举,因此便开始找借口了。它说它会输是因为有人收买选票,不是因为它提不出可以赢得选民支持的有创意政策。
民主党抵制大选的决定让我感到困惑。在一个民主制度内,怎么会有政党不要参选?澳大利亚最近经历了一次激烈的权力斗争。工党知道会在选举中失利,因此更换了党魁。虽然失败几乎是无可避免的,它还是参选了,因为它把眼光放在未来的胜利,也因为它尊敬现有政治制度的规则。
民主党或者不完全相信民主政治的程序。党的领导人精于同军方、商界和高级官员等有势力的团体谈判。
他们把焦点放在加强同“关键”团体的关系,而不是去争取曼谷以外及泰南选举大本营的草根阶层的支持。
我担心民主党抵制大选,会让他们变得更不受欢迎,在未来更难赢得大选,也会对民主制度更不信任。这是让人感到遗憾的。一些民主党人士尝试寻求对党内进行改革的支持,但却失败了。民主党现在大谈改革整个政治系统。我同意。很多方面需要改革——尤其是司法制度、反贪污机制、税务与财政预算及政党自身。问题是要如何进行改革。
泰国近年重大的政治改革——1997年宪法、去中心化、反贪污措施、民事服务的改组——皆是在民选政府执政时期实施,不是在国会因“政变”而解散的时候。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这一次会不同。当民主被架空时,有势力的少数人便有空间进行符合他们利益的“改革”。
我对执政的为泰党感到失望。它的许多政策都是搞噱头,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它拒绝听取对其夸大的大米价格保证政策的批评,也滥用了人民对赦免法的信任。它对税务和财政预算制度没有进行任何改革。我可以理解示威者的愤怒。
然而,我看不出目前的示威策略怎么能达到改革的目标。示威的目的是制造一个推翻英叻政府与“达信集团”的危机。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任何委员会提出的改革计划都不能改变泰国社会现有的政治觉悟和期望。只要有一个政党能够满足这些需求(不管有没有达信集团的参与),而另外一个政党又还没有学会要如何做,选举结果大概不会有什么两样。中产阶层的不满也将持续下去。
另外一个选择是致力操纵现有系统来压制这些期望。在这几年有注意局势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泰国人不能容忍的。示威策略只会带来长期的政治动荡。幸好,许多迹象显示我们可以抱有希望。认为有必要改革的看法已经很普遍。军方、学术界、尤其是七个商会尝试充当中间人,显示了泰国政治前所未见的成熟度。但制定与实行改革需要时间。把民主程序架空那么久是不行的,不久前的经验告诉我们这不是办法。
更好的方式,是保持议会制度,并把强大的示威转变为确保改革是千真万确的力量。改革的一大部分应该是让政党变得更民主、透明、负责任及愿意反映一般人的需求和期望的措施。
丘吉尔是个在社会经历重大改变和矛盾时期的保守政治人物,我们应该紧记他的话:“除了人类尝试过的其他一切政府形式,民主是最坏的政府形式。”

ぐ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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