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8月12日晚,缅甸安全部队突然采取行动,包围缅甸执政党联邦巩固与发展党(巩发党)总部,并在主席吴瑞曼的住所外部署警力。随后,巩发党13日宣布,解除该党主席吴瑞曼和总书记吴貌貌登两人的职务,任命原巩发党副主席吴泰乌为该党联合主席,刚刚辞职的总统府部长吴丁乃登为该党总书记。
习近平会见访华的吴瑞曼
这起缅甸执政党的党内政变,置于缅甸民主化希望愈甚的背景之下,自然显得戏剧非常,引起舆论一片哗然。不过,这一局面在有些人看来是意料之中之事,毕竟缅甸政局错综复杂,除去党同伐异,党内各派系之间同样盘根错节,隐患一早就埋下。此次政变中,吴瑞曼被缅甸现任总统吴登盛拿下早见端倪。而作为缅甸现政府中著名的亲华派,在有些人看来,吴瑞曼的下台让本就存在裂痕的中缅关系前景更加灰暗。
巩发党内势力划分
在2010年大选中,巩发党在各级议会中均称为多数党,2011年2月,有军方背景支持的吴登盛获任缅甸总统,而吴瑞曼则成功当选为人民院议长。按照规定,原则上吴登盛既然当选为总统,便不能再插手党内事务,其原先的巩发党党主席位置必须让渡。于是,与执掌缅甸20年的丹瑞将军交往盛密的吴瑞曼开始代替吴登盛成为巩发党代理党主席,直到2013年5月,缅甸总统吴登盛正式辞去了缅甸执政党巩固与发展党主席职务,吴瑞曼这才正式接任巩发党主席。
与此同时,吴瑞曼在2013年6月就宣布参加总统竞选,这一举动被视为吴瑞曼已经得到缅甸军方高层集团的认可,成为缅甸总统的热门人选。而吴登盛则在一个月后宣布不会参加2015年大选。当时即有传闻称,吴登盛此次下野并非本意,而是缘于缅甸最高领袖丹瑞对吴登盛的日渐不满。通过梳理时间轴,相信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至此,吴瑞曼与吴登盛的权力之争已经初见端倪,而敏昂莱作为最能制衡吴瑞曼的一方力量,自然就和吴登盛粘连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以处理对华关系划分这两大派系,敏昂莱将军作为军方势力,向来以对华鹰派来维系自身在军中的权威。同时,作为军方代表,渲染外部威胁同样是用来凸显军方势力存在感和重要性的手段。而总统吴登盛则是现实主义者,在其位谋其职,会视国内政治势力和舆论采取取对华政策。由于两者在实际意义上结成了政治同盟,缅北吃紧又在左右着吴登盛的对华态度,这一派系总体上可归为对华强硬派。在前者的映衬之下,吴瑞曼对华态度温和,被认为是中国在缅甸最信得过的,自然也就归为亲中一派。
中缅关系何去何从
且从吴瑞曼频繁的访华上看,其担任议长之后,曾于2011年、2012年、2014年和2015年分别访华。在吴瑞曼正式担任巩发党主席后,2014年和2015年的两次访华,中国都给足了其面子,包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内的众多领导人会见,充分显现出对吴瑞曼的重视。
2015年,习近平4月在出席亚非峰会时同缅甸总统吴登盛举行了会谈,随后又在北京会见了到访的吴瑞曼,与两人分别谈到了缅北局势。当时,习近平对吴登盛强调的是“中方支持通过和谈寻求缅北问题政治解决的努力,希望尽快看到缅和平进程新局面”。吴登盛只是表示,缅甸政府致力于维护缅北地区和平稳定与人员安全,将在推进政治对话的同时,加紧该地区的重建,对习近平的关切没有做正面回应。而在与吴瑞曼的会见中,巩发党主席对习总的关切则只是表示,“我一年前访华并与您会面,深切感受到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和您本人对缅甸的深情厚意。缅甸感谢中方长期以来的无私帮助,有决心发展好缅中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巩发党也希望与中国共产党全面深化两党交流合作”。
这两种态度,一方面,显示出两人都不可能在军方掌控的缅北局势中能起到实质性作用。另一方面,相比于吴登盛,吴瑞曼个人接受到了中方的友好信号,也代表巩发党接受了友好信号。当时,对于吴瑞曼的访华,外界普遍解读是吴瑞曼在向中国递交“投名状”,希望以亲中姿态来换取北京助其大选一臂之力。但从另一角度来看,吴瑞曼的亲中态度,何尝不是作为一种工具性的使用,以此拉开同竞争对手的区别。
在对华态度上开始同军方相悖之后,吴瑞曼曾公开支持与反对派领袖昂山素季合作,并在部分重大议题上,包括宪制改革中讨论削弱军方权力,与军方越行越远。换言之,与军方的矛盾才是使吴瑞曼政治生涯或断送的根本原因。
可以说,缅甸政局中有忠实的亲美派,却没有真正的亲中派。然而,并不是说,如果下一任不是亲中派总统上台,缅甸就一定会去中国化。谋求在大国间利益最大化,是缅甸任何一任总统都将面临的现实选择。缅甸在民意倾向于欧美,经济上有日韩东盟投资,欧美打开贸易大门,中国对其来说仍旧是重要的贸易伙伴,但绝非不可替代的。对于中国来说,胞波友谊毕竟是一种说辞,要维系同缅甸的关系,并不在于是否培养亲中势力,而是要强化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不可替代性。倘若有了这一王牌在手,即使倒下无数个吴瑞曼,中国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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