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现在就像是一个面对身份危机的18岁年轻人。在寻找身份的过程中,我们或可以向古时的边境步行者学习。
香港目前就像个18岁的年轻人一样有身份危机。很多青少年都有切身体会,成长和认清自我身份的过程令人兴奋,但也会让人迷茫﹑沮丧,甚至非常痛苦。 香港目前就像个18岁的年轻人一样有身份危机。很多青少年都有切身体会,成长和认清自我身份的过程令人兴奋,但也会让人迷茫﹑沮丧,甚至非常痛苦。
“Mearcstapa”是古英文词,一般会译为“边境步行者”(border walker)。就像《指环王》的游侠“神行客”、英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Sir Francis Drake),或是开拓海上丝绸之路的郑和,边境步行者走出原居地、四处游历,把外面世界的消息带回来。他们在部落之间自由出入、穿越边界,了解不同的文化,使他们变成所属部落的保护者,也成为外面世界的向导。
香港现在就像是一个面对身份危机的18岁年轻人。任何青少年都知道,虽然成长和寻找自我身份的过程可能会令人迷惘,有时让人沮丧,甚至痛苦无比,但也十分刺激。荷尔蒙的影响使少年的内心充满矛盾的欲望和本能。他需要建立健康的自我形象、认识自己,才能步向未来。
在寻找身份的过程中,我们或可以向古时的边境步行者学习。
年轻人会经历矛盾的情感,包括渴望得到父母和当权者的认同和赞许。这是很自然的事,但如果他像孤儿一样欠缺安全感,这种需要他人赞许的情感就可能会放大,变成十分重要的渴求。
香港一直是个孤儿,殖民地时代由英国抚养;1997年后,这个孤儿的不安全感大大加深,强烈渴望得到认同,驱使他不断将稍有可疑的不法之徒铲除,以示绝对忠诚,取 悦他的新父母。香港发生过的一些怪事都源于这种需要归属感、希望获当权者接纳、认同和奖励的深切渴求。
与此同时,父母和当权者强加于年轻人身上的期望和规则会带来束缚,而年轻人为了要成就独特的自我,自然会想摆脱这种束缚。于是有人发表不爱国言论,或抱持香港独立这种异想天开的幻想。
年轻人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不定后才找到自我身份,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只有当他认识、接纳和欣赏自己时,内心的交战才会平息。
要做到这一步,如果这个年轻人能和他的父母、老师或是导师进行理性和平的讨论,互相了解,而不是被人训斥的话,那对他将大有帮助。香港和这个年轻人一样,可以在他人引导下反问自己:“我的强项和弱点是什么?我的兴趣是什么?”
无论是带着怎样的情绪看待殖民主义,我们仍可以欣然接受香港的殖民历史,因为那是香港身份的一部分。照片来源:法新社
香港因为一段奇特的历史而沿袭了英国基础设施的结构和管理资源,包括其经济、法律、社会、政府、教育和文化制度。作为特别行政区,香港在“一国两制”之下获准继续自主地沿用并发展这些制度。这项受中国宪法和基本法所保障的政治特权不但独一无二,而且十分珍贵。
与此同时,香港的优势和独特性源于殖民时代留下的遗产。若非在英国统治下建立了稳固基础,香港就不会发展成繁荣的资本主义都市。这段历史是香港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不论用怎样的感情去看待殖民主义,我们仍然可以欣然接纳这段殖民历史,认同其是香港身份的一部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利用这些遗产作为教育工具和旅游景点,而不是羞愧地掩盖邮筒上的英国皇家徽章。
经济方面,香港保留了简单的低税制,而且资本自由流通,并拥有稳固的基础设施、良好的网络连通性、高效率的运输系统以及可靠的支援服务,借此持续吸引企业。我们拥有市值为世界第六大的股票市场,也是全球首次公开募股最活跃的市场之一。
香港经济的成功有赖维护法治的健全法律制度。摄影:Sam Tsang
总部设于华盛顿的美国传统基金会将香港评为全球最自由的经济体。香港凭借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通往中国的大门,而且拥有自己的货币,使香港成为全球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业务中心。
香港经济的成功有赖健全的法律制度去维护法治。普通法获国际社会广泛理解及采用,而高素质的法院使我们对合约安排、保护财产所有权和知识产权的可靠性充满信心。
跨国交易出现纠纷时,人们也倾向选择交由香港法院处理。伦敦大学玛丽皇后学院于本月公布一项调查结果,显示香港国际仲裁中心是受访者在欧洲以外最优先选择的仲裁机构,也是全球排名第三的仲裁机构,仅次于伦敦和巴黎。
假如我们不是对贪污腐败零容忍(特别是企业和政府),国际社会不可能对我们有如此信心。此外,香港推行免费义务教育政策,因此拥有许多受过教育的人才。他们不但勤奋,而且在多个领域接受过培训。
香港是一个开放的城市,有不同种族﹑背景﹑信仰和才华的人,而且不需审查就可获得全球的新闻和信息,各种意见共冶一炉。照片来源:法新社
双语是我们的优势,因为这不仅促成沟通,同时也有助理解文字背后的精神文化。很多香港人游历四方,拥有开放的国际视野,并尊重法律﹑人权和自由,同时也会按照国际惯例行事。
这令他们如同边境步行者般,能穿梭于不同的文化,在世界上各个先进社会中也能适应自如。
而他们对内地的了解和联系,也令香港成为与中国内地来往的中介角色。随着中国倡议“一带一路”和主导设立亚投行,香港势必化身为筹集资金和财务管理的战略中心,以配合新商机。
至于缺点方面,香港缺乏天然资源。我们的水和大部分食物均来自内地和其他地区。由于土地有限,而垄断市场的开发商又一直推高楼价,以致楼价升幅失衡,远超一般市民可负担的水平。贫富差距越来越悬殊,年轻一代在社会中缺乏向上流动的机会,造成民怨、甚至引起愤怒和反抗。这个问题很危险,需要致力解决。
这个开放的城市中有不同种族﹑背景﹑信仰和才华的人,而且不经审查就可获得全球的新闻和信息,各种意见在香港共冶一炉。从历史上看,香港一直是最开放、最自由的社会,知识和创造力蓬勃发展。
最近社会出现了一种令人担忧的趋势——将事情过于简单化,一有问题就大喊情绪化的口号,却没有理性讨论。照片来源:法新社
不过,最近社会出现了一个令人担忧的趋势——将事情过于简化,一有问题就大喊情绪化的口号,却没有理性讨论。如果不加以控制,这种趋势将进一步分化社会,造成更多民怨。社会若被负面情绪笼罩,创作力量也将难以发挥。
香港一直享受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根据基本法,很多自由和权利都将维持五十年不变。
这些权利已是香港基因的一部分。一旦受到冲击,整个城市就会痛苦咆哮。行政长官界定去年的雨伞运动为前所未有的社会运动。香港不能漠视社会对各种自由的热爱,也不能否认特别行政区被赋予的特权,不应洗去其殖民地的痕迹。
图为深圳的商业大厦。香港能突破地域界限、了解不同文化,这些理应能使香港成为祖国的引领者,同时守护祖国。照片来源:路透社
通过了解自身的短处,香港将能更好地保障自己。但最终,仍然要了解本身的长处﹑认清根源﹑认可自身对民族的贡献,才能发展出健康﹑实际又自重的身份。这是趋向成熟和内在和谐的方式。
如同边境步行者,香港应该意识到自己是个天生的冒险家,充满精力和好奇心。从历史可见,香港从来不会长期受限于自己的民族,总能够走进中国以外的文化,融入各个领域的活动和理念中,将素来甚少接触的自由和其他类似的理念,引进自己身处之地。
不应否认香港植根于中国。香港依赖中国而发展,也是其身份的根源所在。但同时,香港能穿梭于不同国家、了解不同文化,这些理应能使香港成为祖国的引领者,同时也可守护祖国。
当然,国土之内总会有些人表示质疑,这是由于缺乏接触和理解,或对外来事物感到恐惧所致。但香港仍然应该发挥自身的自由主义思想和广阔胸襟,设法消除这些疑虑。
张秀仪曾在70年代参与学生运动,现职为律师和调解员,并义务进行青年工作和教育。她在藤村真(Makoto Fujimura)所著的《Culture Care》一书中,首次接触到“mearcstapa”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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