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不了解上面所说大乘也须学小乘,密乘也须学显乘的道理,就会“如其次第”,弃舍、毁谤下乘,说这个是下乘,不须学。于是大乘毁谤小乘,密乘毁谤显教大乘,乃至于密教当中,学无上密的人就毁谤下面的三部--事部、行部、瑜伽部,这就造了最可怕的业了。我们未学佛时,在世间造了种种轮回生死的业,现在学佛了,如果这样的话,就造了最最容易犯而且感得最可怕异熟果的业(“尤重异熟”就是最可怕的恶果)--毁谤法的业。在所有的恶业当中,谤法的罪最重。如果我们学了法,对法不了解,往往会犯这个毛病。后面会详细说明这个道理以及它的根据,这在经教上有很明确的规定。这个对我们修学佛法的人很重要,而且必须一开头就特别注意,因为刚刚开始学的时候我们很容易犯这个毛病。那么该怎么办呢?下面马上告诉我们。
【是故应当依善依怙,于其一切正言,皆是一数取趣,成佛支缘,所有道理,令起定解。】
这是第一个先决条件,是最重要的,所以首先提出来。我们必须依止“善依怙”,就是善知识,善知识的条件不那么容易,后面会详细说明。我们刚开始了解不够,修行当然更谈不上,最好的方法就是依止一位过来人,他不但是理论上要有完整的认识,而且还要有实际的修持经验,所有的经论以及祖师们都告诉我们这个特点。学大乘的人,跟著善知识第一步应该了解的是什么呢?“于其一切正言”(就是佛告诉我们的三藏教典),应该了解这是任何一个要想成佛的人必须要学的内涵,或者如前面所说,有的是它的正体,有的是它的支分,对于这个道理要生起定解。所谓“定解”,就是要对这个理论有很深刻的认识,不会被似是而非的说法动摇,而这必须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闻、思。譬如藏系学佛者们的辩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千锤百炼地去思辩呢?就是希望对自己修学的这一条道路产生确定不移的定解。有了这个定解之后,再从眼前下脚的第一步到成佛所有的内涵,层层地深入。
【诸现能修者即当修习,诸现未能实进止者,亦不应以自未能趣而为因相,即便弃舍。应作是思,愿于何时于如是等,由趣遮门,现修学耶。】
等到整个理路学好了以后,再依照它的次第,现在能相应、可以修的,就应该马上开始去做,现在还不能做的,也千万不要因为现在不能做就弃舍,应该这样想:“我现在条件还不够,还不能做到它,我要好好地努力,将来就可以做得到了。”
【遂于其因,集积资粮,净治罪障,广发正愿,以是不久,渐渐增长智慧能力,于彼一切悉能修学。】
我们虽然有很强的好乐心,可是却不能照著次第学的原因在哪里呢?因为资粮不够、罪障没有净除,所以我们需要集聚资粮、净除罪障,还要广发正愿,如果不发愿,这个功德就会消失。也就是说为什么要忏悔,为什么要集聚资粮,这是有目的的。在没有做之前是发愿,做完了以后就回向,如果我们能够这样去做的话,那么实际上我们已经随时随地在努力了。
努力分几部分:一个是净除罪障,一个是集聚资粮,这一部分就是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如果认真去做的话,资粮渐渐集聚,功德就增长,智慧也就增长了,于是原来我们该学而不能学的,自然都能够学得到,这是我们眼前非常重要的。所以我特别再强调一下,我们平常总觉得要理论了解了才去做,佛法对理论也要产生定解是没有错,可是我们现在该做的、能做的如果不做的话,那么后面我们永远不可能做到。不过有一个先决条件--所跟的善师、善友绝端重要,他会引导我们,假定跟错了,后面就一无是处。所以在这里一开头就告诉我们,必须依靠一位善知识来指导我们,对我们现在该做、能做的事努力去做,现在做不到的怎么样努力使将来能够做得到。这几句话非常重要,以后一直用得到,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学把这几句话好好放在心里。
有很多人常常会产生这样的概念:“我现在不了解,又有某些因缘,也做不到。”心里容或有一点沮丧。实际上,正因为以前没有集资粮、净罪障,所以才会这样。如果我们现在再不净罪集资,将来还有没有希望?既然佛法讲因果,你现在不在这上头努力,请问你集的是什么因?世间可以这样想:“这里不行,我就回去。”请问你现在回去,到哪里去?回去了是不是集轮回世间之因?你集世间轮回之因,就能够结出成佛的果吗?这是我们要了解的。所以善师、善友、正确的方法是非常重要的。下面特别再引证。
【善知识敦巴仁波卿亦云:“能知以四方道,摄持一切圣教者,谓我师长。”此语即是极大可观察处。由是因缘,以此教授能摄经咒一切扼要,于一补特伽罗成佛道中而正引导,故此具足通达一切圣教无违殊胜。】
善知识敦巴仁波卿就是阿底峡尊者最重要的心子,能够把阿底峡尊者的全部精要传下来的人就是他,所以他讲的内涵,实际上都是最完整的。什么叫四方道呢?这在藏系里面有各种不同的说法,原则是这样:譬如一张四方桌,你随便从哪一个地方一动,其他全部都跟它相关;还有一个说法,就像一条四方的桌巾,你随便一拉,桌巾上所有的东西全都跟著动,也就是说你随便举一个角,其他三个角都跟著动起来。因为任何一个法都是缘起之法,彼此之间都是相关的;因为任何一个法都是相关的,所以它们之间是互为主副的。譬如现在我们用筷子,请问这双筷子,哪一枝是主、哪一枝是副?要用筷子必须用两枝,这两枝筷子实际上没有主副之分,两枝是互相帮助的。实际上一枝筷子也可以用,你们试试看,这个曾经考倒过很多人。一枝筷子有两种用法,譬如你要拿一个饼的话,必须用那枝筷子从碗的边上把它拨出来;要拨出来是不是得靠著这个碗哪?所以它还是要有一样东西互相依靠才行。还有一个办法,把筷子插进饼里再把它拿出来;之所以能把筷子插进去,那个饼本身是不是成为另外支持你这枝筷子的力量?它一定有这样互相相关的特点。所以四方道主要在说明,一切法都是互相相关的。
阿底峡尊者真正了不起的地方就在这里,很多人由于了解得不够透彻,或者因为执著,学了法而毁谤别人,阿底峡尊者不是这样,他能够融会贯通所有的法,所以敦巴尊者说:“能以四方道摄持所有佛法的,就是我的老师。”阿底峡尊者之所以能够这样,并不是因为他是一切大班智达的顶严,而是因为他成就最高。现在你要成就最高,请问你要不要照著他的方法来学?这个教授(就是阿底峡尊者的《道炬论》,实际上也就是《菩提道次第论》)能够含摄显教、密教所有的精要,是任何一个人要成佛,从凡夫步步走上去必不可少的正确方法,这一点就是本论“法殊胜”当中第一个特点。
【一切圣言现为教授者。总之能办诸欲解脱,现时久远,一切利乐之方便者,是即唯有胜者至言。以能开示一切取舍要义,尽离谬误者,独唯佛故。如是亦如《相续本母》云:“此世间中更无善巧于胜者,遍智正知无余胜性定非余,是故大仙自立契经皆勿乱,坏牟尼轨故彼亦损于正法。”故诸契经及续部宝胜者圣言,是胜教授。】
“法殊胜”当中第二个特点是所有的圣言(也就是所有的三藏教典),当下就是我们修行最重要的教授。为什么要说这一点呢?我们现在因为条件不够,没有办法彻底究竟圆满了解佛法的全部,所以菩萨、祖师们造论,把佛法的精要提炼出来。但因为我们条件不够,不但不知道自己不够,反而觉得佛讲的经这么多,其中有很多好像无关紧要,甚至觉得啰嗦,这是最严重的错误。我们应该了解,所有的圣言实际上都是修行的教授,下面会再详细说明。
总之,对于真正要想了脱生死、究竟成佛的有情,不管要获得眼前的好处或究竟的好处,必定要有正确的方法。而能够指出这些方法、方便的,唯有“胜者至言”(胜者就是佛),也就是佛讲的经以及菩萨们解说佛经所造的论;因为能够正确无误、丝毫无差地告诉我们该做和不该做的只有佛,别人告诉我们的都可能有错误。只有佛才有这个智慧与能力,所以佛说的经是最好的、最重要的修行教授。《相续本母论》这段文,一共有四句,每句有十一个字,意思就是说,在世间真正能最善巧地告诉我们究竟离苦得乐的道理的唯有世尊,世尊讲的都是最殊胜的教授,不管是显教还是密教。
【虽其如是,然因末代诸所化机,若不具足定量释论及善教授,于佛至言自力趣者,密意莫获。故诸大车,造诸释论及诸教授。是故若是清净教授,于诸广大经论,须能授与决定信解。】
虽然世尊的教诫,不管是显教、密教,都是最究竟圆满的,可是“末代诸所化机”(就是末法时代佛所要教化的众生)条件不够,换句话说资粮未具、罪障未净,无法了解佛法的真正内涵,所以必须要有一些够条件的菩萨、祖师来解释世尊的密意,善巧地把世尊的教法解释清楚,而且把其中的精要很有次第地指出来,经过这样深入浅出地阐释我们才懂,以我们自己的条件直接去看,不会了解的。以前曾经跟大家说过我自己的错误经验:我听人家说《法华经》是经中之王,如何如何地好,我就翻开《法华经》来看,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法华经》到底说些什么呢?它是经中之王,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好像只是说,你也成佛、他也成佛,难道这个就是经中之王吗?完全看不懂。实际上并不是经不对,而是自己条件不够。一直等到后来出了家,再看还是不懂。经过了多少年的摸索和学习以后,回过头再去体会,才发现里面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以前之所以看不见完全是自己条件不够。这是以我的例子来说明,我想有很多人有类似这样的经验,就是因为自己条件不够,才会有这个误解。一切显密的经典都是世尊留下来的最殊胜的教授,因为我们末代众生根性不好,条件不够,所以不能理解世尊深刻的密意,这个时候就需要诸大菩萨、祖师们来造论解释,解释者的教证二量要达到一定的标准,不是随便一般人可以做的。经过这样善巧的解释,我们才能了解世尊给我们的殊胜的教授,否则对于世尊最究竟圆满的深密意趣我们不能了解。
【若于教授虽多练习,然于广大佛语释论所有义理,不能授与决定信解,或反显示彼不顺道,唯应弃舍。若起是解,诸大经论是讲说法,其中无有可修要旨,别有开示修行心要正义教授,遂于正法执有别别讲修二法,应知是于无垢经续无垢释论,起大敬重而作障碍。】
佛经及菩萨、祖师所造的释论就是我们修行的最佳指导,但是因为众生根性差,诸大菩萨、祖师们乃以种种教授为我们解释经、论里面深密的义理。结果有些人学了这些教授以后,却不能了解它跟广大经论当中的精要的关系,对于世尊所说广大圆满的经论,不能生起决定不移的定解,反而觉得既然有这么多教授,就用不著经论了,而弃舍经论。由于不了解经论就是修行的教授,所以就引起一个误解:大经大论中所说的,都是拿来讲说的,真正修行的时候是不需要这些的,真正修行的重要旨趣不在经论里,另外还有一些开示修行心要的教授,那个才是真实重要的。于是对于世尊讲的正法就会生起一种错误的知见,以为有两类法,一类是讲道理的,一类是修行时用的,要讲道理的人,就看很多大经大论,要修行的人则不要学经论,学教理跟修行是两回事情。结果这样一来,本来真正重要的是懂得了道理去修行,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既然现在修行不要理论,自然会认为大经大论是专门讲道理而不讲修行的,就会轻慢它、忽视它,不可能对它生起恭敬心及深刻的信念,所以对于正确毫无错误的显教的经典、密教的经典(称为续),以及解释正确内涵的论典也就不太敬重,甚至会轻蔑。实际上对修学佛法而言,敬、信二者绝端重要,没有敬、信,根本不可能真正深入。当我们觉得大经大论是拿来讲的,不是拿来修的,而真正要想解脱生死要靠修,那这样一来,就对大经大论不恭敬了。可是实际上我们是需要恭敬的,所以这样会障碍我们敬重诸大经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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