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未如是修则定往恶趣,既入恶趣则不能修善,相续为恶,故经多劫,虽善趣名亦不得闻,故极难得。】
如果没有这样认真去修忏悔的话,我们相续当中无始以来所造的这么多恶业,将来一定会使我们堕落恶趣。一旦堕落,就没办法修善,只有继续不断地造恶。像已经堕落的老鼠,它是造了什么因堕落的?细的也许不知道,粗的可以看得出来。第一点是愚痴。畜生的共同因是愚痴,是非、黑白分不清楚。比如刚才说开玩笑并不好,可是有很多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呢?你这个人太迂腐了。”世间常常有这种说法,这就是共同的愚痴,是非常可怕的。这个是粗的,至于细的愚痴,我们人类和它们是一样的。还有一点,老鼠的偷心很重,所以它非常怕人,一看到人,马上逃之夭夭。它并不是不灵巧,但是内心当中就是有这种偷心在。平常我们可以观察自己的内心,如果处处想讨便宜,希望能不劳而获,又怕被人家看见,这种就是偷心。
以鸟而言,所有鸟类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高慢心。鸟宿生可能没有做太多坏事,所以它轻轻松松的,但是因为高慢心,所以都是向上飞的。鸟也有它们不同的特性:鹦鹉过去在人道的时候,就是话讲得很好听。麻雀是过去做人时吱吱喳喳话非常多。如果仔细去看,多少会发现比较粗的一种行相。但愿你们从中去观察思惟,了解了业以后,再回过头来看周围、看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警策的力量。
【《入行论》云:“我以如是行,且不得人身,人身若不得,唯恶全无善。若时能善行,然我不作善,恶趣苦蒙蔽,尔时我何为。未能作诸善,然已作众恶,经百俱胝劫,不闻善趣名。是故薄伽梵,说人极难得,如龟项趣入,海漂轭木孔。虽刹那作罪,尚住无间劫,况无始生死,作恶岂善趣。”】
以老鼠而言,它们一旦堕落以后,是不可能做好事的。《入行论》说:“以我现在这样的行为,将来尚且得不到人身。若得不到人身的话,如何造善业呢?”六道之中,只有人具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能够亲近善知识、如理思惟。人身有三个特点很可贵--勇健、念心、梵行,而恶道众生是非善恶都分不清楚,其它更不用谈。现在在人道能做善的时候若不做,将来堕落恶趣受极大苦,我还能做什么?堕落恶趣以后,哪怕经过百俱胝劫,连善趣的名字都听不到啊!一个俱胝就是一亿,百亿年都已经极可怕,何况是百亿劫!
所以佛说人身难得,就像大海里有一只瞎眼的乌龟,而海面上有一块木头飘浮著,木头上有一个孔。这只乌龟一百年才从海底浮上来一次,浮上来马上又沉下去了。当浮上来的时候,这只盲龟的头正好伸入那块木头的孔里,这样的机会几近于零。这比喻我们在六道当中长劫沉沦恶趣,就如同那只盲龟在大海之中沉下去很容易,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有机会浮上来,这已经非常难得了,何况上来还要刚好套到木头的孔里,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我们就像盲龟,在无明中不知取舍,所以在轮回当中堕落三恶道的时间多,上来的时间少。透过比喻,我们想想,这个人身是多么难得啊!又如前面所说的,在很短的时间中所造的罪,就要长劫沉沦于恶道,更何况我们无始以来不知已造了多少重罪。
【若作是念,由受恶趣苦尽昔恶业已,仍可生乐趣,故非难脱也。即受彼苦之时,时时为恶,从恶趣没后,仍须转恶趣,故难脱离。如云:“非唯受彼已,即便能脱离,谓正受彼时,复起诸余恶。”如是思惟难得之后,应作是念,而发欲乐摄取心要,谓若使此身为恶行者,是徒耗费,应修正法而度时期。】
假如有人说:虽然我造了很多恶业,但感了恶趣苦以后,不就可以再回到善趣了吗?怎么会难脱离呢?要晓得,我们正受苦的时候,往往又造了恶业,因此会继续在恶趣当中流转,跳脱不出来。譬如刚才说的麻雀、老鼠,一方面观察它们前生所造的因,一方面看它们今生所做的几乎都是坏事,畜生道大概都是这样。再观察蚂蚁,蚂蚁最大的本事是打溜、猎食。一天到晚不停地忙著到处跑,一碰到甚么,马上准备跟人家斗。我年轻的时候,坐公共汽车或者在马路上走过,常常看见有些人就是这样,他没事做就到处跑,一碰到什么就准备跟人家斗,我感觉这就是蚂蚁之因。
再看看我们自己的内心是什么状态,大半时候是六神无主。当我们被嗜好所吸引的时候,会全神贯注,例如被电视、小说,或者被聊天绑住。可是当空下来的时候,心里面往往是散乱无主,就像蚂蚁那样乱缘,一碰到和你习气不相应的,心里面烦恼就起来了。如果仔细去看,是很容易检查到的。平常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心里面尚且乱成一团,当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怨天尤人。怨天尤人又是在造恶业,这一点是我们要特别注意的。
所以不要以为受完了恶报,问题就解决了,因为正受果报的时候又造了恶因!这样思惟以后,内心应当发起强大的誓愿:“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地修行!”不管是佛在戒经里告诉我们的,或者是菩萨的论,乃至于祖师们的话,最重要的是策励我们,得到这样一个无价之宝的暇满之身,不好好去修行已经是浪费了,若再做坏事,就更颠倒了,所以应该努力去修正法。对我们修行人来说,不但做坏事不可以,就是说笑话这些习惯,都应该尽量避免,这点对我们非常重要。
【如《亲友书》云:“从旁生出得人身,较龟处海遇轭木,孔隙尤难故大王,应行正法令有果。若以众宝饰金器,而用除弃吐秽等,若生人中作恶业,此极愚蒙过于彼。”《弟子书》中亦云:“得极难得人身已,应勤修证所思义。”】
这里所引《亲友书》中的偈颂,头四句就是前面所说的盲龟喻。印度人写文章,也是七个字、九个字乃至十一个字一句,但跟我们中国人写的五言、七言的诗,稍有不同。我们每一个句子都有它一定的意义和段落,而印度人只是照字数断句,就其意义来说,可能一句当中有一半是属于前一句的,一半是属于后一句的。现在这个偈子如果依文义,应念成“较龟处海遇轭木孔隙尤难”这样断句才对,意思是说得到这个人身,比盲龟从海底出来能碰到海面上有孔的木头还要难!所以“孔隙尤难故大王”这一句上面四个字属于上一句,下面三个字属于下一句“故大王应行正法令有果”,我们以后看文的时候,都应该这样了解。
第二个偈颂是举喻说明,如果有一个金子做的器具,上面又用很多宝物去装饰,照理说这样珍贵的东西应该好好地使用才对。如果把它拿来当痰盂,或用作大小便器,你说多荒唐?这是比喻我们现在得到了这个无价的人身,如果不好好地修善,还要去做恶,就像将宝饰金器拿来当痰盂用一样荒唐。《弟子书》中所说的,也是和《亲友书》这两个偈颂是一样的意思。
这个文字我们要懂得,但文字的内涵并不是光从文字表面就可以看出来的,所以不是把文字读通就可以,除非你有宿生的善根,否则读通文字并不表示就懂得佛法,这一点也是末法时代最可惜、最严重的一个缺陷。佛教中有一句话“依文解义,三世佛冤”,就是照著文字用我们所了解的概念去解释它,结果把佛真正要告诉我们的内涵解释错了。所以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佛,都在说:“错了,佛真正的意思不是这样呀!”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随自意乐,不依师承,这一点是我们要特别注意的。
所以真正想了解佛法,没有依止善知识如理听闻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常常效学西方人的精神,拿佛法来做研究工作,那更是荒唐到绝顶!不过因为时代如此,为了迁就这个时代,也不得不多少做一点。但这种做学问的人,往往因为在文字上研究得非常细,就觉得别人不对。如果把握得住根本去学的话,多少还会有一点利益,但如果看不清楚这一点而跟他们学的话,一定与佛法越离越远,特别是对我自己来说就是这样。我自己也是摸索了几十年,一度遇见那些学者,讲起来头头是道,后来有机会遇见真正的好老师指点,才体会到这个特点。
我出家之前,因为受印光、弘一二位大师的影响,对念佛、持戒内心非常仰望。现在我虽然不是以这个为主,可是他们二位老人家在我心目中,还是摆在第一位。求学时因为学的是理工,一切都要有凭有据,自然受其影响,不知不觉也很讲究科学数据。那时看到历史上记载,佛门当中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大善知识-净土宗的永明延寿禅师,他一天要念十万声佛号。我刚出家时也是念佛,对他的行持心里很仰望。但后来我看到一位近代的大德所作的开示录上说,古人讲话都是取一个大概的数字,实际上“昼夜弥陀十万”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自己亲自去试验,譬如一小时能念几声佛,得到的结论是,一天廿四小时,必须不吃饭、不睡觉才能念得到这样的数字。我一看,觉得这位法师真了不起,因为平常一般人都是依稀仿佛地差不多就好,这种概念跟一个学理工的人是格格不入的,所以我对这位法师讲的话非常认同,心中就很排拒古人这种讲法。因为这位老法师讲经说法,是当年台湾最精采的一位,对念佛又亲身去体验,他说六字佛号一小时能够念多少,四字佛号一小时念多少,我也试了一下,数据跟他差不多,于是我就想“昼夜弥陀十万”根本不可能,古人的确都是说个大概罢了。
后来我一心一意念佛,照著印光大师告诉我们的方法,当然多少还有一点其他人的指点,我很认真地念,念到后来虽然还不到一心不乱,但是当你真正下功夫认真去念的话,睡觉了还念,可不是糊里糊涂的喔!我睡觉时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佛号始终没停,非常清楚、非常明白地一直在念。那么像这种大彻大悟的大褝师,他昼夜一直念,难道不能念十万声佛吗?我仔细算一算,绝对不只十万,是他把零头去掉了,那是功夫啊!我们现代人没有真正的功夫,却以肤浅的知识去衡量,还说这个不科学,真是非常可惜的事情。我有很多类似这样的经验,所以到后来我就知道以肤浅的知识去衡量是不对的。所以只要真正用心提起来,自己也没有太重的罪障的话,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体验得到。前面讲到悎寤瑜伽时,就告诉我们睡的时候应该怎么缘念。我们平常只是没有好好去做,如果你有好老师指点,跟著去做的话,绝对可以达到。
【此又如大瑜伽师谓慬哦云:“应略休息。”答云:“实当如是,然此暇满,实为难得。”又如博朵瓦云:“如昔坌宇有一雕房,名玛卡喀,甚为壮丽,次为敌人所劫,经久失坏。有一老人因此房故,心极痛惜,后有一次闻说其房为主所得,自不能走,凭持一矛逶迤而至,如彼喜曰:今得玛卡喀,宁非梦欤!今得暇满,亦应获得如是欢喜,而修正法。”乃至未得如是心时,应勤修学。】
大瑜伽师是阿底峡尊者三位重要的大弟子之一,慬哦瓦是种敦巴三位主要的弟子之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师徒,也就是上一辈跟下一辈的关系,所以这里是长辈教诫后辈。大瑜伽师看见慬哦瓦很用功,就告诉他:“你稍微休息一下吧!”慬哦瓦回答:“的确应该休息,可是一想到暇满人身这么难得,我就舍不得休息!”现在我们刚好相反,老师策励弟子要用功时,好一点的弟子,因为老师说了,只好去做,但是老师一不注意的时候,他就不一定用功了。这里是弟子非常用功,师长告诉他放松一点,他不但不放松,还要继续用功。所以那个时候佛法会兴盛,有那么多人成就,原因就在这里。并不是说我们现在的人素质差,而是我们不肯努力,这是很实在的。不过,我并不是要大家拚命,修学佛法还是有一定的次第轨则的,如果不清楚硬来的话,也会出毛病。
师长劝他休息,经论也告诉他休息,但是一想到暇满这么难得,他就放不下。实际上这都不是文字,当你真正如法去行持,内心产生相应的觉受以后,这是必然的现象。即使最粗浅的念死一旦念起来了,你要放就是放不下。我们一定要知道他所以能达到这样的程度的原因,才不会在文字上面空转。
博朵瓦尊者举了一个比喻,说坌宇这个地方有一个非常好的雕堡叫玛卡喀,后来被敌人占据很久颓坏了,一位老人因为此事而非常痛惜。后来旧主又把它抢回来了,那位老人听了就非常欢喜,哪怕不能走路,他还是要拿著拐杖去到那里。这里宗大师引各种经论和祖师的话,无非是要告诉我们,得到了暇满人身以后该怎么去策励自己。
我们要一直努力思惟暇满的义大与难得,要到发起像那个老人一样的欢喜心--高兴得以为自己在作梦。真正生起这种心以后,会非常强盛地推动你步步向上。就像上高速公路一样,上路之前,你可以随便把车子停下来,当真正上路以后就不能随便停了。譬如我们要到高雄,途中要经过新竹,并不是说到了新竹你就停下来,看见新竹表示这条路是对的,但是你是不会停下来的,因为还未到达目的地,所以说“乃至未得如是心时,应勤修学。”得到了如是心,进一步仍旧要继续不断勤修增上。大师有适当的方便,指导我们步步往深广两方面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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