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市公安县一名在押男子离奇死在该县看守所。警方称该男子系溺亡在洗脸台水池里。此间有网上消息称,薛某尸体时,发现薛某“身无片缕,口、耳、鼻中都有血迹”,遂怀疑薛某死前曾“挨过打”。昨天下午,事主尸体已火化。
看完这条最新的“洗脸死”新闻之后,我去单位洗手间时看着那个洗手台默默无言,并非是觉得敝单位的洗手台具有荆州市公安县看守所那种致人于死地的能力,而是在感慨自己目前这种幸福的生活。您看,我们在现实生活里每天都会用过洗手台,无论是洗手还是洗脸,都从来不用担心淹死在其中。这种巨大的幸福充斥在心中的时候,我真是想在那卫生间高歌一曲,以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看着那个洗手台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中国什么地方最有危险。王家岭矿难还没有救援完毕,而且连名单都没有正式公布,一次就能把这么多人闷在井下,矿井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吧?其实这是一种错觉,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最危险的地方是看守所:喝凉水会死人、太激动会死人、躲猫猫会死人、鞋带能上吊、洗脸池如游泳池、厕所有杀机、不可随便做梦、睡姿要正确、小心不要从床上摔下来。矿井毕竟是一种高危的工作,出事总是难免,即使是人祸。但这么多日常我们每天要做的事,在我们的看守所里竟然都能成为死亡的理由,这个地方就应该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当然,谁都知道我这是在讽刺。可这也不全是讽刺,在说这种看着是讽刺的话之时,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与丝丝寒意涌上心头。
之所以痛,是因为看守所是司法机构的一部分,在看守所里发生这样的事,比之光天化日之下的罪行以及不见天日的矿井当中发生的惨剧,更加令人惊心。司法所求不过是“公正”二字,如果看守所都成为黑监狱,这个司法制度本身会黑暗到何等地步,已经让人不堪闻问了。而所谓的公民权利最集中的体现并非是在普通生活当中,而是要看一个公民在被剥夺或者暂时剥夺自由时所受到的待遇。从这点上看,权利这件事完全是不存在的。
而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则来自这些看上去就是胡说八道的借口。我们知道,即使在清正廉明的国家,都有可能出现某些阴暗面。但从来没有一个正常的社会,会把这样一些借口拿出来为自己辩护。这种借口说出来的时候,其下台、系狱的命运就可以说注定了。只有在我们这里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拿着不是当理说,无论多荒诞的理由都说得那么振振有词。这种振振有词之下所昭示于天下的,是那种即使胡说八道都不会怎么的样的自信。
这也不光是看守所为然。《南方周末》本期所做的采访显示,那些因为拆迁而逼死人命的官员,不是没有被追责就是很快就光荣复出。在罪恶可以被胡说八道掩盖、出事算是带薪疗养的状态下,我等草民的性命与尊严就是那种在砧板上可供随意切割的鱼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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