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种玉米后收入锐减,盼望哪天还种水稻呢。”河北丰宁满族自治县南关蒙古族乡长阁村村民孟宪堂告诉《经济参考报》记者。虽然实施“稻改旱”已经四年了,可是孟宪堂投入3万多元买的一台碾米机至今没有卖掉。他经常到库房里打扫灰尘和蛛网,为防止机器生锈,还时不时让机器空转一下。
位于坝上地区的丰宁,地处北京上风上水地带,每年为密云水库贡献56.7%的蓄水量。为减少耗水作物,这里从2007年开始实施“稻改旱”工程。目前,全县九个乡镇共3 .6万亩稻田改种玉米,每年可节约用水2500万立方米,每亩获得北京市补贴550元。
长阁村人均不足一亩地,已全部改种玉米。党支部书记李长国算了这样一笔账:稻田原亩产大米1000斤,按市价2.5元/斤算,毛收入2500元。改种玉米后,平均亩产1000斤,按9毛钱的市价算收入也就900元,加上补贴550元,毛收入最多1500元,相比种水稻至少亏1000元。“‘稻改旱’以前,村民人均年收入1200多元,如今才700元多点,又成贫困村了。”李长国无奈地说。
县水务局局长徐顺臣说,“这里的农民朴实厚道,只要对首都有利,牺牲个人利益都可以理解,但补贴低,造成收入落差确实不小。”他认为,让农民心里不踏实的还有一点,北京实施“稻改旱”补贴政策具有不确定性,一年一定,应建立长效机制,让农民吃颗定心丸,不能让人饿着肚子保护生态。
在丰宁,限制性政策还不止“稻改旱”一项。“北京头上一盆沙”曾是对这里一些地区脆弱生态环境的准确描述。十年来通过推行退耕还林、禁牧措施,生态环境大为改观。据当地林业部门统计,全县累计完成退耕还林任务35.5万亩,森林覆盖率从27.4%提高到2010年的43.7%。
然而一些农民说,现在天蓝了、山绿了、沙少了,他们收入也少了。在小坝子乡槽碾沟村,《经济参考报》记者看到不少用砖盖起来的羊圈都闲置着,里面堆起了柴草。
“守着青山绿水,俺农民却返贫了。”村民宋安义说,过去家里养着七八十只羊,羊靠山吃山,加上种14亩地,一年也挣个上万元。现在,搞舍饲养殖,投入大、成本高,羊又爱生病、不上膘,不养羊了。过去全村330个养羊户,现在只有50户。家里多数的地改种树木,国家每亩补贴从160元降到90元,可物价一个劲飞涨,90元也就够买一袋面,退耕还林的树木还成不了材,日子真是很难过啊!
刚上任的小坝子乡乡长朱志国说,2000年全乡年人均收入900元,而到了2010年则降到了680元,如果考虑物价因素,农民返贫是很明显的。
土城镇三间房村有人口2540人,9000多亩地累计退耕还林4000余亩。村民孟显儒说,他家12亩地,退了5亩多。这5亩地过去一年种一季玉米,每亩能产千八百斤,以每斤9毛钱计算,除了人工成本也得收入三四千元。现在一部分种了松树,一部分种了山杏,这里属于高寒地区,松树50年见效益,山杏常常遭遇“小满前后一场冻”,一年最多收入1000元,本来收入就不高,总体算下来收入还减了2000多元。
“国家的各种政策,俺们是双手赞成的,换来了子孙赖以生存的好生态。可就是生活方式变了,还不适应,盼望能得到增收的好出路。”这是记者采访中经常听到的一句话。
县林业局副局长王凤阳说,退耕十年,全县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但物价上涨和补贴降低双重因素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群众生活困难。他指出,目前全县尚有300万亩荒山需要治理,按照每年治理20万亩的速度,还需15年。且当地造林难度大,许多地块需要补植两三次才能成功。建议国家出台针对这一地区的特殊政策,根据物价形势适当提高退耕补贴,以提高农民积极性,更好地巩固还林成果。
针对禁牧后农民收入减少的问题,王凤阳透露,目前县里已出台相关措施为舍饲圈养提供政府担保的小额贷款,并将积极为舍饲户争取农牧项目
﹛﹛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综合资讯 » 河北坝上农民为供应北京用水退耕还林返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