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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中国雇佣兵:鸦片敞开用 中国小姐10元一次

缅甸中国雇佣兵:鸦片敞开用 中国小姐10元一次

新闻背景:
悍匪周克华被击毙后,他的一段特殊经历引起广泛关注。
长沙警方披露,周克华年轻时曾在缅甸当过雇佣兵。这似乎为他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和精准的枪法提供了注解。
而今,已很难考证周克华具体属哪支私人部队,不过可知的是,在缅甸的深山老林中,中国雇佣兵的身影从未消失,依旧不断闪现。他们来自何方?又归向何处?他们因何投军?执行哪些任务?一个个谜团笼罩着这个神秘的群体。
事实上,这些雇佣兵并非传说中的军旅高手,也并非电影中的杀人魔王,他们不过是一群希冀到异国淘金的冒险者。在对中缅边境艰难寻找之后,记者发现了一位知情人。随着他的讲述,中国“雇佣兵”的形象正不断清晰。
入缅 录像厅中的神秘蛇头
山东司机李浩文已很少讲他在缅甸的经历。大部分时间内,他希望能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
然而,他是一名与周克华同时代的缅甸来自中国的“雇佣兵”。16年前的故事,如同身上的伤疤一样,难以遗忘。两年的雇佣兵岁月,伴随着树林中的雨声、鸦片焚烧的烟雾和蚊虫的嗡鸣声时常会涌进脑海。他甚至有些怀念摸枪的感觉——冰冷的金属质感,混杂着紧张和兴奋,“在中国,我怎么能摸到枪?”
1996年,高中毕业没多久的李浩文,坐火车南下,前往昆明。此前家境贫寒的他找不到工作,去云南便是为了“找机会”。不过,当时他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觉得云南是边境省份,工作机会多。
在昆明转了两天后,他钱花光了,只得露宿在火车站广场上。很快,有陌生男子和他搭讪,并将他带到一个昏暗的小录像厅中。
男子和录像厅老板耳语几句,屏幕上开始放起一段关于缅甸雇佣兵的录像。录像中,雇佣兵兵强马壮,装备精良,感觉人人“武艺高强”。更让李浩文动心的是,他们生活条件优越,待遇很好。
随后,陌生男子开始鼓动李浩文“参军”,走投无路的李浩文很快答应了,“当时年轻,现在想起来,那人就是个蛇头,拉我这样的参军他有提成”。
蛇头带着李浩文见了他的战友们——40多名年轻人,来自安徽、河南、山东、云南等地,大多是无业青年。几天后,蛇头包了一辆车,将他们拉到云南省景洪市。
“当时当雇佣兵还真不都是为了钱。”彼时正是警匪片盛行的年代,黑帮、毒品、异国军旅生涯对这些年轻人有致命的诱惑力。在肾上腺素和荷尔蒙鼓动下,他们并无恐惧感,“反正饭都吃不上了,没什么可害怕的”。他说,和法律相比,饥饿更让人畏惧。
一个午夜,中缅边界的界河上,小船悄悄划出热带草丛。李浩文等人登船,在潺潺的水声中,他们离开中国,进入缅甸境内。
那是一个看不见星星和月亮的黑夜。黑暗中,李浩文等人在山林中跋涉许久,已经不知身在何处。旅途的终点是原始森林内一个养殖场的竹棚。
多年后,李浩文仍然清晰记得出国的第一个不眠夜。在潮湿闷热的竹棚中,蚊子像战斗机一样嗡嗡盘旋,虫子从四面八方涌来。被叮咬后,伤口奇痒无比,彻夜难眠。后来,这些伤口很快流脓、长疮。十几年后,他的身上还留有疤痕。
工作 枪能打到靶子就行
入缅之后,李浩文等人开始了“新兵特训”。他们的教官是当地少数民族武装的士兵。因语言不通,老板还专门给他们配了翻译。培训内容是如何开枪,如何打靶。要求不高,能打到靶子上就行。
培训完毕,中国人被分成三组,每组15人。每人都签了字据,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工作时间,最短的一年,最长的两年。在此期间,禁止擅自离开。
李浩文签了两年合同。而后这些中国雇佣兵成了老板的私人押运队。除却这支45人的小队伍,李浩文并不知在缅甸有多少“同行”。不过,有关中国雇佣兵的传说在当地很多。
事实上,李浩文等人并非最早进入缅甸的“雇佣兵”。上世纪六七十年
代,曾有一批云南知青,在特殊的年代,奔赴缅甸参加缅甸共产党的革命运动。
在激烈战斗中,这些知青大部分丧生荒野,尸骨难寻。1989年,缅共解体后,滞留的中国知青成为大小地方武装的头目。
如果说当年的中国知青还属于“精神雇佣兵”,受特定年代的理想感召,李浩文这批年轻人的行为则毫无理想而言。对他们而言,他们只不过是在打工,甚至有时会越过法律界限。
李浩文等人押运的是违禁物——少部分时候是毒品、钱,大部分是军火枪械。军火的木包装箱上全是他们看不懂的外文。
重的枪械一般用马驮,轻的就自己背负。目的地是一个个的山寨,最远的一段路要走两天半。在组里,他们彼此不称呼对方姓名,而是代之以省份,如“小山东”、“小安徽”、“小河南”。
缅北军阀割据,设有多重关卡。熟悉道路情况的组长会指挥手下绕过关卡,以免货物被没收。“那边实际上很安全,押运时,基本没有遇到过危险。”李浩文说。
靠山吃山,鸦片是敞开供应的。李浩文所在的15人小组中,有两个人在昆明时就开始吸毒。编队后,组里统计了有多少人吸毒。从此,他们会定期得到一块用锡箔纸包裹、大白兔奶糖大小的鸦片。如果提前吸完,他们就会把止疼片粉末浇在锡箔纸上,再用打火机烧融,深深地吸进肺里。
吸毒的两个人都骨瘦如柴。押运途中,有时毒瘾发作,他们就呵欠连天,鼻涕横流。这时,整个队伍会停下来,等他们吸完再出发。
好奇的李浩文也曾经吸食过一次鸦片。这种黑色的固体味道苦涩,他从此不敢再碰。
生活  中国小姐10元一次
除却免费毒品外,其实雇佣兵的生活让李浩文很失望。简陋的条件,乏味的生活与之前幻想的傲啸丛林、大碗酒肉相距甚远。
平日,小组的所有人都住在一个半山腰的工棚中,步行到附近的寨子需要10分钟。工棚条件很差,甚至不如农民工宿舍,没有电视、收音机。“极端无聊,跟坐牢差不多。”李浩文回忆。
从入住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失去了大部分的自由——当地人对他们的管理非常严格,他们被禁止接触外面的世界,更不准擅自外出,以防逃跑。要想到附近逛一逛,只能在晚上出门,而且必须三五人同行,还有老板的人“带路”,实际上就是监视。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有时得等上整整一个月,直到任务上门。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中度过。有时遇上当地民族武装入户检查,他们会直接从窗外往下跳。晚上也睡不安稳,一有动静就醒来,环顾周围,一片茫然。
生活条件是清苦的。每天吃的都是水煮米饭——大米倒进锅,水烧开之后熄火焖一会儿,半生不熟就出锅。吃得多了,肚子鼓胀,上厕所拉不出屎来。就饭的,只有咸菜。尽管野菜遍地是,但害怕中毒,很少人敢吃。一个星期可以吃一次肉,是风干的猪或牛干巴。
最大的安慰是不菲的收入。每一次执行任务,大家都会写在一个小本上,最后按任务数领钱。当时一个中国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只有600元,而李浩文和他的同事已经能拿到1400-1500元,在任务多的月份,他甚至拿到了近3000元。
工资每半年发一次,班长到公司领取,再分给每一个人。拿到钱,大部分人都迅速挥霍掉,或打牌赌钱,或者大肆吃喝,或者嫖娼。
“那是惟一的乐趣了。中国来的小姐,10元一次。”李文浩回忆。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新鲜感都变成了厌恶感。人们越来越想家,也想逃。
待到第9个月,“小安徽”和另外两个人偷跑了。不幸的是,他们都被抓了回来。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小安徽”被单独拖出来示众。所有人从此没有再见过他们三个。
待到第二年,李浩文再也无法忍耐了。这时,组长偷偷告诉李浩文,地方政府“出了一点事”——可能要干仗了。组长说,他们这些老板的私兵可能被强征,上真正的战场,说不定要吃枪子。
当时正好发了半年工资,组长带着李浩文、“小河南”和另外一个安徽人偷偷地跑了出来。班长熟悉道路,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当时偷渡的界河。每个人花了3块多,便坐船偷渡过江,从缅甸回到了中国。
人生又回到了原点。一行人到昆明后便散了,从此再无联系。
带着剩下的四千多元,李浩文回到山东,大病一场。这段历史也被他刻意尘封。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在缅甸的精确位置。他说,从地图上推测,应该是缅甸掸邦。
观察 混乱之地提供雇佣兵土壤
李浩文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老板到底是毒枭还是军阀。其实,在那片混乱之地,一切都有可能。
“雇佣兵”活跃的区域便是闻名天下的金三角地区。这里群山莽莽,因盛产罂粟而成为世界上主要的毒品产区。
因为特殊的历史和地理原因,金三角及其周边交织着复杂的民族问题。这里军阀林立、毒枭横行,玉石贸易和毒品走私盛行,火拼时常发生。
公开资料记载,2000年9月,缅甸勐古“保卫军”出现内讧,以毒品起家的副司令“洪老四”招兵,帮助副司令李尼门推翻司令孟撒拉。大量边民和外省在昆明打工的青年听说每天“工资”300元至500元人民币,甚至可以用毒品支付,纷纷闻风而动。
最终,缅甸政府军收拾残局,同时消灭了李尼门和洪老四,“临时拼凑的雇佣军‘犹如乌合之众’,很快落荒而逃。”媒体报道称。
勐古战役结束后,幸存的雇佣兵四处流窜,许多找不到工作的人,直接去了缅甸境内的赌场工作。
赌场成为雇佣兵的收容所,赌场的老板也成为新一代的蛇头。和李浩文当年的“录像厅诱拐”不同,而今赌场成为进入缅甸的新中介。据了解,蛇头们的后台多为缅甸境内的毒枭和少数民族武装。
2008年起,随着两国联合打击贩毒、赌博等行动,赴缅“参军”的潮流被遏制,雇佣兵显得愈发低调。在云南边境,当地居民闻“兵”色变,不愿透露详情。
“老乡的关系很重要。”一位边民透露,“那边赌场多,过境后有人接。直接去,说我要当兵,如果你是老乡,事情就好办了。”
此外,雇佣兵减少的原因是收入变相降低。在李浩文“参军”时,日收入百元还算高薪,然而随着物价上涨,而今雇佣兵的薪水并不存在吸引力。
一位果敢华人透露,当雇佣兵并非如传闻中富有,每天工资只有几十元,即使在待遇最好的2000年前后,一天也只有100元-200元,“真正待遇好的,那是毒贩子”。
然而即便如此,“缅甸雇佣兵”仍然存在吸引力。在一些论坛和贴吧中,有年轻人仍在问如何加入缅甸雇佣兵,甚至准备组团前往。一个山西运城的青年告诉记者,一直在“瞎混”的自己,参加缅甸雇佣兵的理由很简单,“想摸枪”。
这些冲动的少年们,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触碰了法律的底线。而许多周克华式的罪恶萌芽也就此埋下。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国际刑法学协会副主席暨中国分会主席高铭暄表示,中国公民在境外有杀人、贩毒等犯罪行为时,无论被害对象是否缅甸公民,法律都并非空白。“在缅甸和中国政府都想管的情况下,由双方协商解决。如果缅甸不管,中国可以采取引渡等手段。”
而在法律之外,缅甸雇佣兵也存在着社会隐患。
“最近几年来,没有正当职业或境遇不佳的中国青年,正越来越多地奔赴缅甸。这种趋势在云南特别明显。他们以前觉得缅甸很穷,现在觉得遍地黄金。”一位云南缅甸问题专家认为,这个现象值得关注——照此趋势发展下去,缅甸的中国雇佣兵问题早晚会浮出水面。(部分受访者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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