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与工人之间的关系,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双方各取所需。诚然,工人需遵守老板制定的规章制度,但同时,老板也应合法合情地处理与工人之间的关系,才能建立起愉快的雇佣关系。
近日,马德里一家日本餐寿司师傅被老板当天炒鱿鱼,没给回工期。该名寿司师傅说,他干这一行7、8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人品如此差劲的老板。老板曾经嫌他把寿司做得太精致,告诉他:“做得粗糙一点,量大一些,这些老外都没钱,只想吃得多,不在乎吃得好不好。”不仅如此,老板还经常在女跑堂面前污言秽语,淫秽程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玩笑的尺度,十分令人厌恶。
因食品质量问题与老板发生冲突
2012年12月,做寿司师傅的吕先生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工启事,“马德里日本餐需寿司工”,就打电话去应聘了。面试过后,老板对吕先生的手艺非常满意,给出了1300欧元的高工资,并承诺等生意稳定了,再给他涨工资。
吕先生做这一行有7、8个年头了,他的技术是当初在法国专门学的,和某些半道出家的寿司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因此他对寿司所用的食材的质量等有着非常高的要求。老板得知他的专业出身之后,很是器重他,说:“我的店是新开的,我不懂寿司,你大胆地做,要是缺什么东西,或者是哪些方面需要改进,你就跟我讲。”有了老板的授意,吕先生也不敢怠慢,列出了一系列寿司必需品的购物清单,甚至牺牲中午的休息时间和老板一起去市场上买材料。
上班一个星期之后,吕先生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问题——老板擅自把他要求的做寿司的虾换成了更便宜的虾。吕先生找到老板,让他下次买虾的时候不要买错了,做寿司要的是那种20欧元一盒的,不是这种10几欧元一盒的。老板面子有些挂不住,坚持这种就是贵的虾。吕先生反驳道:“老板,我做这一行这么久,原料的价格和成色我看一眼就知道。寿司讲究的是食材的质量,这两种虾差不了几欧元,但口感差太多了。”老板当场发飙:“用你来教训我?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小吕我告诉你,你也许是个好工人,但你永远也做不了好老板,因为你不懂做生意!”吕先生对老板的态度感到不快,没有多说,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老板嫌寿司做得太精致 当着女跑堂的面污言秽语
吕先生想,既然老板执意用低档的原料,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做,没必要与老板再起冲突。可不成想树欲静而风不止,虽然吕先生有息事宁人的意愿,但老板已然盯上了吕先生,千方百计地挑他的毛病。
一天,老板当着所有的工人的面对吕先生说:“你的寿司不要做得这么精致,有什么用?来我们餐馆的都是老外办公楼的白领,他们都没钱,哪懂得好坏?你把寿司做得粗糙点,每个寿司做得大一点,他们就满足了。”吕先生上班一个多星期,已经观察出老板是个自大且好面子之人,鉴于上次的教训,他决定闷不作声,以免在众人面前顶撞老板。
老板见吕先生不说话,又自顾自地继续说:“有些人喜欢吃精致的东西,有些人喜欢吃粗糙的东西。这就好比是处女和妓女的关系。你看,那么多人喜欢处女,可是去招妓的人不也有的是嘛!哈哈哈!”老板自以为比喻非常巧妙而洋洋得意,丝毫没有考虑到站在一旁的几个女跑堂的感受。吕先生厌恶地别过脸去,没有接茬,在场的其他同事也面露尴尬之色。据吕先生表示,这样的污言秽语,经常从老板的嘴里听到,而且其淫秽程度超过了正常的玩笑所能承受的范围。“我和朋友之间也常常开玩笑,讲讲荤段子,但是那是在没有女性在场的情况下说的。老板和工人之间,怎么能随口开这种玩笑?我的好多女同事在场,他也满不在乎,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女性。这就不是幽默了,而是猥琐。”吕先生抱怨道。
炒鱿鱼不给工人回工期
吕先生在这家日本餐馆工作了两个多星期,亲眼见到老板炒了4、5个工人,都没有给回工期。有的刚来3、4天就被炒了,有的是干了一个多礼拜被炒了的。根据西班牙华人劳务市场的潜规则,试工期是一个礼拜,回工期也是一个礼拜。做满1星期的工人,即被默认为是通过试用期的正式工,老板要辞退正式工,必须提前一周通知工人找下一份工作。吕先生当时已经工作了2个多星期,而且老板也安排了休息天给他,从理论上讲,吕先生已经顺利通过试用期,成为这家餐馆的正式工人了。
一天中午下班后,老板通知所有的工人,先把餐馆大扫除一遍,再回家休息。很多同事非常不满,因为如果是做大扫除,即使是大家分工,清扫工作也必须2、3个小时才能完成,这就意味着3个多小时的午休泡汤了。吕先生对老板的剥削行为感到不快,但也没有直说,把寿司区打扫完毕,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家休息了。
当天下午吕先生刚进店门,老板就递给他一打钱:“这是你的工资,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吕先生深知他和老板因食品质量问题、性格问题有很大的分歧,再加上他不是特别欣赏老板的人品,觉得被辞退反而是一种解脱。令吕先生气愤的是,老板居然没有给他回工期,就这么把他炒了!
吕先生问老板,为什么不给他回工期,老板辩解道,是因为他还没过试用期,在试用期内,可以随时把他炒掉,不需要给回工期。吕先生说:“15天的试用期,是老外公司的规矩,中国人的潜规则,都是7天的试用期,7天的回工期。你现在跟我说试用期15天,那就是说你采用的是老外的规矩了?那么试用期内你给我上保险了吗?这店里工人是全保还是半保?有带薪度假没有?你说我没过试用期,那为什么给我安排休息天?”老板无言以对,赶吕先生走。吕先生和老板大吵一架,怒而走人。
事后,有朋友给吕先生出主意:“要是真生气,可以去告他啊!西班牙的劳工部会保障劳工的权益的,没必要生闷气。”吕先生则表示,这是中国人之间的纠纷,还是按照中国人的方式解决比较好,更何况去状告老板,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最后换来的也只不过是千八百欧元而已,不值得。目前,吕先生已顺利找到了新工作。
潜规则体制内的行为约束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在华人雇主和工人之间,缺少的恰恰就是强有力的约束力。工人付出劳动,理应获得报酬,这报酬不是雇主的施舍,而是工人用劳动换来的。现代社会的雇主和工人之间,是一种平等的关系,不是奴隶社会的从属关系。在华人劳务市场上,老板往往趾高气昂,为所欲为,而工人在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时,却总是选择息事宁人,不敢捍卫和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西班牙当地有着非常完善的劳工法,但鲜少有华人劳工通过法律手段状告侵权老板,其主要原因是,我们华人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潜规则。华人的潜规则劳动体制,没有任何法律保障,老板和工人的行为只能靠自我约束。
大家在痛恨潜规则的同时,也感受到对现实的无力感,因为这潜规则不会靠一人之力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既然无法立即拨乱反正,那么华人就要继续遵守潜规则,继续尊重潜规则,不管是工人,还是老板,都应做好潜规则分内之事,只有这样,潜规则的平衡才能不被打破;也只有这样,老板和工人之间的和平才能继续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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