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政治和经济改革,缅甸还须克服民族问题。(由上至下)自从缅甸宣布开放门户后,旅客猛增,近几个月就有约35万9000个外国人涌入首都仰光。(美联社)缅甸西北部若开邦发生佛教徒与回教徒的暴力冲突,3万余人逃离家园。(法新社)翁山淑枝甚受人民爱戴,民众高举自制的看板,希望翁山淑枝能带领他们走上自由之路。(路透社)一名若开族回教徒带着一家子坐船避难,在缅孟边界遭到孟加拉军人拦截,不断哀求对方让他们通过。
缅甸民主派领袖翁山淑枝在两个多星期前(5月29日)踏出了历史性的一步、24年来首次踏出国门到曼谷之后,四天前(6月13日)又第二次出访。昨天,她还到挪威首都奥斯陆,接过了她在1991年获颁的诺贝尔和平奖。
翁山淑枝此行,再次让国际目光聚焦在缅甸这个启动民主改革的东南亚国家身上。努力推动国家开放和民主进程的缅甸新政府,改革之路究竟多崎岖?缅甸总统登盛承诺的“真正的民主”会出现吗?
今年4月1日,缅甸这个封闭数十年的国家向全世界证明了其追求改革开放和自由民主的决心,通过举行一场被普遍评价为“公正”的补选,由民主派领袖翁山淑枝领导的反对党全国民主联盟的43名党员终于入驻缅甸议会。一个多月后,在过去24年里因担心“易出难进”而不敢踏出国门一步的翁山淑枝,也终于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出国,展开历史性旅程。
套句名言,这可说是翁山淑枝迈出的一小步,却是缅甸民主进程的一大步。分析员普遍认为,翁山淑枝踏出国门,说明她对缅甸新政府充满信任。不过,她在曼谷的世界经济论坛会议上,提醒国际社会不要对缅甸的快速改革抱有“轻率的乐观主义”看法,这突显她对国家前景的担忧,也提醒世人缅甸这个才开始转型的国家,仍潜伏着许许多多的隐患,前路充满挑战。
本月1日在曼谷的世界经济论坛上,首次参加国际会议的翁山淑枝呼吁外国增加对缅甸的投资,为缅甸人民创造就业机会及提供培训,改善这个国家的基础教育和基础设施,以解决缅甸年轻人失业率居高不下等问题。
但在强调缅甸当前最迫切需要外资的同时,翁山淑枝也吁请外国投资者“谨慎投资”,确保这些投资能让缅甸人民受惠。她说:“我们不希望更多的投资反而造成更多的贪污机会。”
她过后出访欧洲时再次发出这些信息。
翁山淑枝的言行向来举足轻重,她的演讲让不少人重新衡量对缅甸当局的信赖,对于看中缅甸丰富资源的外国投资商,更是泼了一盆不小的冷水。
分析员:翁山希望展开司法改革
翁山淑枝的直言,确实引起了政府方面的反应。总统登盛的一名顾问在翁山刚回国就发言批她出访缺乏“透明度”,也对她公开警告国际投资者不要对缅过于乐观的言论进行抨击。这就引发了翁山和登盛“不和”之说。
不过几天后,缅甸总统首席政治顾问科哥兰(Ko Ko Hlaing)接受外国通讯社访问时即强调,登盛并没有对翁山淑枝感到不满。科哥兰说:“在民主社会里,看法不同是很自然的事。她表达了她的看法,我们也有我们的看法。就这样,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像兄妹一样。
需要的是“投资”不是“投机”
分析员认为,一心希望改善人民生活的翁山淑枝并不是要扯政府后腿,而是要强调缅甸现有的司法体系不完善,希望当局立即展开司法改革,以建立廉洁的投资环境。
联合国副秘书长兼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主席诺琳·海泽(Noeleen Heyzer)认为,缅甸的挑战在于吸引“正确”的投资。本月8日,海泽在东南亚研究院(ISEAS)于本地举办的“缅甸论坛2012”研讨会上说,缅甸需要的是“投资”而不是“投机”,只有可持续的投资才能快速给缅甸带来好处,解决该国的失业问题,帮助缅甸人民脱贫。
海泽指出,缅甸目前的改革显得“临时且随性”,缅甸执政当局应步伐一致,建立完整的战略框架,有效管理并落实改革大计。
缅甸政府内部对改革的立场是否一致、军方在政府中有多大影响力等问题,是外界认为缅甸能否真正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的重要因素。
过去几个月里,缅甸政府释放了数百名政治犯、与武装叛军组织签署和平协议,以及让翁山淑枝和民盟重返政治主流等,一系列改革措施受到国际赞赏,包括美国在内的多个国家更因此放松了对缅甸的制裁或给予更多的援助。这无疑为缅甸制造商机,但也同时带来了隐忧。
美国之音报道,长久以来许多公司和国营企业由于缅甸受到制裁,反而在国内有限的竞争环境里得益,因此这些机构为了本身利益其实是希望缅甸维持封闭的。
报道引述在仰光担任杂志主编的昂照说,一些政府高官和亿万富豪的企业根本没有足够的国际竞争能力,所以他们不欢迎西方取消对缅甸的制裁措施,因为这会影响他们在每个行业中享有的垄断地位。
不过,缅甸总统首席政治顾问科哥兰坚持,缅甸全国对于改革是上下同心的。他在出席“缅甸论坛2012”会议时指出,缅甸6400万人口需要电力供应、道路、教育、医疗和更自由的媒体。
他说:“缅甸的每一个人,从总统到平民百姓”都要看到改变,所以改革进程会以很快的速度继续下去。
正因为执政当局改革开放的速度快、范围广,难免让人对整个民主过渡的可持续性产生疑虑,担心缅甸官员挂在嘴边的改革只会是昙花一现。
为了显示政治改革的决心,缅甸国防部长拉敏(Hla Min)和科哥兰先后表示,议会中军人代表将来可能减少。根据缅甸现行宪法,议会里必须保留25%的议席给军人。目前的宪法是2008年由当时执政的军人政府制定的。
拉敏本月初在新加坡参加香格里拉对话会(也称亚洲安全会议)时,也说过在“时机适当”的时候,缅甸国会中的军人代表将减少。
科哥兰在“缅甸论坛2012”研讨会上说,军人国会代表制可能逐步改变,唯有军民关系良好才可能促成顺利过渡。
在国内政治精英一致认为有必要彻底变革的情况下,缅甸的民主进程出现大逆转是不太可能的,但在民主之路上兜兜转转却在所难免。
缅甸的技术能力有限将影响其进行周详的政策制定及落实改革措施。这对整个进程有“煞车”作用,也就是当地民众短期内不会看到一些改革带来的整体效应。明年,缅甸将举办东南亚运动会,2014年将担任亚细安轮值主席,这两大未来任务将是缅甸政治体制最大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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