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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选政府执政4年来,缅甸“海归”过的怎么样?

   

民选政府执政4年来,缅甸“海归”过的怎么样?

  仰光波罗蜜医院(Parami Hospital)第十二层的办公室刹那间变得漆黑,然而55岁的内科医生Tony Ohn并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停电感到意外。不用多久,发电机就会恢复运转。毕竟,在缅甸,频繁的断电是生活的一部分。

       1988年,Ohn离开缅甸只身前往美国,当时的缅甸还是军政府掌权。如今,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Ohn从美国回到家乡缅甸,陪伴年迈的父母,同时为改善当地落后的医疗设施出一份力。由于缅甸民主化进程还十分脆弱,当地的公共设施仍然陈旧。

       波罗蜜医院是仰光最先进的几家医疗机构之一,然而和Ohn工作过的洛杉矶帕姆代尔地区医疗中心(Palmdale Regional Medical Center)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为了要还房贷,Ohn不得不在美国和缅甸之间来回奔波。每年,Ohn要回美国四次进行巡诊。Ohn的妻子同样来自缅甸,目前住在美国。

       在美国生活了20余年,Ohn早已将美国当做第二故乡。但是,对Ohn来说,缅甸永远是他的根。

       据半岛电视台近日报道,Ohn的故事在后军政府时代的缅甸不算特别。在缅甸的医疗机构、科技公司、高档餐馆、社会组织和金融机构,你总能发现几个像Ohn这样从海外归来的青年。

       1962-2011年军政府掌权期间,大量的缅甸人移居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美国或欧洲。据统计,目前约有500万缅甸人侨居海外。

       2011年,民选政府上台,缅甸的大门逐渐向世界敞开。大批海外侨民回到缅甸。他们有着不同的背景,怀揣着不同的梦想。企业家们希望在缅甸边境寻找商机。一些人被邀请回国担任新政府的顾问,帮助推动缅甸的现代化进程。同时也有一些学生仍然对缅甸军方不满,目前军方掌握巨大的权力。

       许多侨民开始在缅甸和海外之间来回奔波。毕竟海外更加繁荣,他们必须要为家庭的生计考虑。许多回到缅甸的人放弃了在海外相对丰厚的收入。此外,缅甸的医疗和教育设施在亚洲都处于落后水平。

       Ohn说:“我没有小孩,回到缅甸是为了照顾父母。如果有小孩,我肯定不会回来。” Ohn的老同学大多仍然留在海外,就算他们回到缅甸也不会呆很长时间。

       Ohn的父亲是军队的工程师。在军政府当政的60、70年代,即使当时的缅甸十分贫穷,Ohn的成长环境还是相对优越。但他向当时的统治者奈温将军(Ne Win)投书表达不满,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Ohn说:“我不喜欢这种体制,想另谋出路”。于是,他离开缅甸赴英国求学, 然后又在美国生活了20余年。

       然而许多缅甸人,却没有Ohn那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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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ung Myo Min
       Aung Myo Min是缅甸当地一个人权组织—平等缅甸(Equity Myanmar)—的带头人。1988年,他流亡海外,在泰国继续从事反军政府活动。最近,他得以被从黑名单中除名,已经回到仰光。但是,他的公民身份还没有恢复。

       与政治领域不同,商业方面的情况要相对好些。许多回到仰光的侨民成为企业家、金融专家、西方企业的联络员。随着美国以及欧盟对缅甸的制裁逐渐放宽,许多西方企业进入缅甸。当然,尽管这些侨民具备专业技能和国外经验,但是他们还需要适应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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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et Myet Oo
       25岁的Htet Myet Oo是缅甸裔英国人。他说:“你是本地人,同时也是外国人”。去年,他与三个合伙人在仰光开了一家高级餐厅,专为老饕提供缅甸传统街头小吃,包括缅甸招牌鱼汤粉(Mohinga)。

       Oo的父母都是医生,在他4岁那年离开缅甸,移居英国。每年,他会随父母回缅甸探亲。从小Oo的心里就怀揣着回到缅甸的想法。大学毕业以后,Oo回到缅甸在仰光一家历史文物保护组织工作。随后,他又做过汽车进口。虽然是新入行,他不得不和行业老手竞争,并且从中学到了缅甸的商业规则。在缅甸,大大小小的商业交易都还不是很正规,“口头承诺比合同要重要”。

       Oo承认,当地政府打交道很麻烦,但是饭店的手续仅在一年以内就办齐了,效率甚至比西方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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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ssica Thiri Aung

       在仰光一家外资私募股权公司工作的Jessica Thiri Aung表示,一些从海外归国的年轻人可以凭借其语言和文化优势,充当外企和当地商务官员之间的中间人。这样的人才在缅甸商界最炙手可热。

       Aung是华裔缅甸人,她的家族已经在缅甸繁衍了3代。由于缅甸法律曾对华裔女子教育施加了诸多限制,Aung的家人把她送去新加坡求学。1960年代,军政府将华裔缅甸人的私有财产国有化,许多华裔因此移居国外。

       为了陪伴年迈的父母,Aung还是回到了缅甸。与其他归国青年不同,Aung对未来的展望更贴近缅甸的传统文化。她说:“我每天9点半之前必须回家。”接受采访时,她的心情十分愉悦,因为她即将与朋友见面。虽然面临种种约束,她还是计划在缅甸迅速发展的投资行业打拼出自己的事业。

       受访的年轻人都表示,当地人十分尊重和认可他们的能力和贡献。当然,当地人和归国青年间仍存在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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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rew Lian

       Andrew Lian是缅甸钦族(Chin)社区团体的代理人,曾连续多年在缅甸从事反政府斗争。 之后,他定居美国印第安纳州,那也是缅甸钦族(Chin)难民的聚居地。 美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10万在美缅甸人中有7000人住在印第安纳州。

       2013年,Lian回到故土为缅甸和平中心(Myanmar Peace Center)工作,该机构由政府领导,主要负责与叛乱武装谈判。 Lian表示,许多他曾经的同志为此指责他,甚至认为他是个叛徒。

       去年,他将妻子与两个在美国出生的孩子带回缅甸生活。他表示,这是个艰难的决定,特别是缅甸的食品质量和医疗得不到保障,“官方说这些都经过了食品与药物管理局(FDA)的检验,是缅甸食品与药物管理局还是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

       此外,Lian还对2015年大选是否会打破当前的和平局面表示担忧。但是,他对缅甸改革有如此大的进步感到骄傲。

       但是,一些回到缅甸的运动者仍然和新政府保持着距离,尝试着试探政府政治改革的尺度。

       在仰光波罗蜜医院,Ohn打算在缅甸呆上更长时间。目前,他正在筹备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在仰光开设的一个培训项目。接受采访时,Ohn正在医院向年轻的内科医师讲解如何给病人插管,“你必须要准备第二套方案、第三套方案”。

       确实,Ohn有第二套方案可选,但是许多缅甸人没有退路。随着缅甸与世界的联系日益紧密,真正的问题不再是海外人员难以回到缅甸,而是缅甸当局可能将限制年轻一代出境。在接触年轻医师的时候,Ohn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你可以问问这些年轻人,如果有机会,他们可能会离开缅甸,至少是为了出去接受更好的教育。” Ohn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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