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对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的经济改革不太留情面。《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最近发表一篇封面文章，对他错失良机表示惋惜，而英国《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报道了他推行的重大政策（比如废钞令和新的全国消费税）的缺陷。
不过，我们或许太早看衰莫迪了。他的政策似乎难以实现原定目标。但它们仍是释放改革重要驱动力的关键。他的两项里程碑式政策的一个基本上未曾预料到的后果，仍可能被证明是这些政策的唯一可取之处。
在印度生活，你难免会被一个谜题困扰：那些要求私营企业拿出品质和效率的印度人，却似乎屈从于政府部门死气沉沉的不胜任。为什么呢？税收是关键。相比我们免费得到的东西，我们本能地更关心自己花钱得到的东西。行为经济学家把这种倾向称为禀赋效应(endowment effect)：花钱买下某件东西，代表着我们花掉了个人资金，因此我们更关心这些物件，而不是我们可以免费得到的同类物件。
大多数印度人没有为政府花钱。去年的所得税数据显示，仅有约2%的印度人缴纳了所得税。事实上，2015/16财年，直接税占印度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不到6%。对于印度人对其政府要求如此微小的一个解释是，他们不为政府的职能买单。
如果这种说法是正确的，那么废钞令和新的消费税标志着一个分水岭。废钞令使得数以百万计的惊慌失措的印度人在钞票变成废纸前排队数小时把钱存入银行账户。在颁布废钞令之后的5个月里，新开立的银行账户超过2000万个。
废钞令还迫使印度人采用数字支付技术。PayTM等金融科技初创企业通过让每个人都可以使用数字支付——从多厅影院经营商到路边摊贩——让该国不正规行业的很大部分走上正规道路。这一切代表着印度征税基础出现空前扩张。政府声称，废钞令带来了910万新的纳税人。
尽管新的全国销售税也未能充分发挥潜力（它仍有6个任意税率和繁琐的报税制度），但它也有望扩大税基。很多企业正在首次登记，政府还推出了特殊激励计划来鼓励初创企业和小企业登记。同样，很多企业将从不纳税的非正规经济进入政府的税网。
随着更多印度人感受到直接税的负担，他们可能也会开始要求政府提供更好的服务。很多印度人愿意忍受效率低下、且不受问责的政府服务，是因为他们没有权利意识；这种意识伴随买单而来。这一点即将改变。
因此，废钞令和新销售税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民主红利。它们可能唤醒数以百万计的印度人的主人翁精神，推动他们要求政府提供更好的服务。如果这些政策真的释放出更大的问责要求，那对于印度的民主体制将是一件好事。
译者/马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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