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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武为《金瓶梅》摘“淫”帽:不是色情是世情

几年前因揭秘《红楼梦》引起争议而红遍大江南北的著名作家刘心武,近日推出《刘心武评点〈金瓶梅〉》。刘心武认为,一般民众对《金瓶梅》都模模糊糊地觉得那是一部“黄书”,其实书中大量篇幅,展现着西门庆家门外广泛而杂驳的社会生活。昨天刘心武表示,希望评点本首先起到给《金瓶梅》摘去“淫书”帽子的作用。
十七年前就开始点评

为什么在揭秘和续写《红楼梦》之后,又评点起《金瓶梅》来?当扬子晚报记者提出这样的疑问时,刘心武解释,“其实评点《金瓶梅》这件事是在17年前即1995年做的。早于我到《百家讲坛》录制关于《红楼梦》的系列节目有10年之久。”那么为何不评点《儒林外史》?是否评点《金瓶梅》更能够引起关注,出于商业考虑?面对记者的再次提问,刘心武回答得十分淡定,“我对《儒林外史》当然感兴趣,读得很细,我199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风过耳》就被一些评论家认为是‘新《儒林外史》’。”
刘心武回忆说,选择《金瓶梅》是因为1995年前后,漓江出版社组织了一套作家评点中国古典小说的书系,《红楼梦》请王蒙评点,《儒林外史》请的是别的作家,而他则被邀请评点《金瓶梅》。后来别的评点都出版了,只有刘心武对《金瓶梅》的评点却未能刊印。直到今年,漓江出版社才终于将这个评点印了出来,“当然,刊印前对17年前的评点文字进行了一番梳理和修订。”
它不是“唯性”小说

因为《金瓶梅》里有若干色情文字,它在中国大陆一直是限制发行,一般民众对《金瓶梅》都比较隔膜,模模糊糊地觉得那是一部“黄书”、“淫书”,因此,“你写的成了《金瓶梅》了”,这样的话语成了一种批判和讥讽。但刘心武认为,“其实《金瓶梅》里的色情文字只占全书很小的比例,整体而言它是一部伟大的世情小说,放诸世界文学之林毫不逊色。”
刘心武告诉记者,抛开其他方面不论,《金瓶梅》在驾驭人物对话的语言功力上,往往是居《红楼梦》之上的。在刘心武看来,《金瓶梅》是以写西门庆一家的食色生涯为主的,但它并不是一部“唯性”小说,书中大量篇幅展现着西门庆家门外广泛而杂驳的社会生活。
提供有益的阅读建议

问到对《金瓶梅》评点有什么特点?刘心武表示,正如《红楼梦》有“红学”一样,《金瓶梅》也有“金学”。“我的这个评点本的特点是,我本人是写小说的,因此对《金瓶梅》的写法有许多具体甚至是细微的揭示,它如何‘借树开花’、‘种豆得瓜’,它的‘文本策略’,它对人物那生猛鲜活的语言的驾驭,它对《红楼梦》的影响,它对人性恶的展示,对‘共享繁华’的描绘等等。我的评点本,对一般读者可能更具亲和性,提供了一些有益的阅读建议吧。”
那么读者该怎样看待《金瓶梅》里的色情文字?刘心武说,《金瓶梅》里的色情文字“儿童不宜”,但不应该限制成年人自主阅读。他补充说,何谓色情文字?在学术上还有很大的讨论空间,有的学者提出了正面的“情色”概念以区别负面的“色情”。“我希望我的这个评点本首先起到给《金瓶梅》摘去‘淫书’‘坏书’帽子的作用,先让广大读者知道其正面价值,是我们民族古典文学中的一个重大成果。”
评点完有一种苦闷感

刘心武认为,《金瓶梅》最大的震撼力是挖掘人性的深度,尤其是对人性恶的坦然揭示,达到了不仅空前,也可以说是至今尚“无后”的地步。评点完《金瓶梅》,刘心武说他有一种无所皈依与乏技乏力的苦闷感,“在这二十一世纪的头上,我们面临着许多的困惑,怀有非常强烈的企盼,因而派生出了若干思潮的激荡,乃至于种种人际、群际的摩擦与冲突。在这种情势下读《金瓶梅》,我以为我们有可能比前人更悚然于人性的诡谲莫测,却又可能比后人更刻骨地领略到冷静从容的叙述风格那魅惑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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