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人民网3月14日早播报中的新闻有三条:其一是选举新一届国家机构领导人;其二是政府将接手个人无力养育弃婴;其三是“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视电影总局”将改名为“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
第一条还在进行中,第二条纯属突发新闻,唯有第三条最能挑动公众的神经。自大部制改革方案公布后,吐槽新机构名字太长的声音就层出不穷,以至于中编办副主任王峰有点恼火地回应道——“你说,这个名字减哪一个字?要准确完整表达我们新机构的职责范围,我只能拉这么长,如果你有什么高招,让这么长的字段减下来,那你是高手。”
没错,高手确实在民间,连王副主任都不得不叹服。这不,既然你说没辙了,无所不能的众网友便主动上门建言献策。“国家传媒总局”、“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等减缩后的名字纷纷登台亮相。甚至于,热心的网友已经开始在微博论坛上掀起一场最长机构名称大PK的活动,“湖北省推进武汉城市圈全国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以45字之多夺得头彩。
吐槽还在继续,众媒体也按耐不住了。新华社“新华视点”以官方代表的身份主动站出来,而且还站在了民众这一面,“名称事小,折射的却是对职责的理解。简单叠加的背后,是行政权力的画地为牢”。
有了官媒垫背,地方媒体也就有了十足的底气来说说这档子事。《中国青年报》曹林率先来一论,只不过这次是供稿给网易新闻客户端。新组成部门名字长,“减哪一个字” 都不行。问题在于背后权力的博弈,见证的是改革的艰难,每个字后面都是一个利益群体。“虽然那些被撤的部委表面上都说‘自己不是阻力’,但可想而知,撤一个正部级机构,涉及到多少利益啊。没人愿意放弃这样的正部级官位,既是舍不得权力,更是舍不得利益,当然也会被本系统上上下下数百万的员工骂‘无用’,这是看得见的既得利益阻力。”
《深圳晶报》也来助阵,以一篇《给政府机关起名也要“改文风”》站好队列,并总结了超长机构名称的产生的现实土壤。“要么是没有进行前期调研,没有认真听取多方意见就急急忙忙发布。要么是固守传统思维,将机构名称当成一个筐,什么都往里面装,觉得这样简单省事。要么是抱着谁也不得罪的心理,以免有厚此薄彼之嫌,干脆大家排排坐、吃果果,皆大欢喜。有网友据此发挥,按照这样的逻辑,文化部是否应改名为‘歌舞绘画戏剧戏曲杂技博物馆书法等等部’?”
反对声中,也有挖的更深的。《新京报》在《最长机构名背后的文化整合态势》一文中写道,“随着文化整合的加速,它的长名不会保留太久,必将在未来文化改革的进程中归为历史。相比之下,人们不会过多地为一个机构长名的叫法而伤神,倒是对文化整合化的时间更有期待。”14日,原定名字如民众所愿精简后,该报延续着乐观积极的姿态,一篇反其道而行的《政府新机构改名,很正常》成为各大门户网站的热推文章。“政府新机构叫什么,带有一定的‘技术’与‘审美’色彩,出现多种方案很正常。”正常之余,“这次改名体现了当代中国政治的开放性。
全国人大是民意代表行使民主权利的场所,人大代表提议案,提意见,反映民意,属于宪法赋予的权利。听取民意改订政府新机构名称看起来是一桩‘小事’,但说它是以后总进步,并不为过。”
一个小小的改名里就有文化整合的态势,让人不得不感叹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无独有偶,同样是说整合,同样是探究文化,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吴晓波在《中国自由化改革的边界》一文中阐述得更为精准,虽然评论肇因与改名一事毫无关联。“中国人最害怕、最不愿意、最讨厌、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分裂’。统一是一个宿命般的、带有终极意义的中国文化,是考察所有治理技术的边界,尽管,统一本身并不能保证政治和经济的发展,甚至连汤因比都无法确认统一到底是‘目的本身’,还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不过他确定地认为,‘大一统国家的成功崛起最终终结了乱世,亲身经历了这一过程的一代人对于大一统国家自然是无比向往,感激涕零。’”
“连名字减掉一个字都不行,谈何权力减缩,谈何改革?”网民的担忧不无道理。凤凰卫视评论员@曹景行直呼“晕哪”;《江西日报》记者@邹海斌干脆将国家机关的名称比作“懒婆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广东工业大学研究员@林滤山则扼腕叹息,“无论名字长还是短,都改变不了其淫乱腐败的本质和靡费国孥的本性”;经济学家@谢国忠的不等式——改革≠改名,可谓言简意赅、力透纸背。
从“职能转变”赫然写入标题,到大幅度的机构整合设计,再到简政放权的“五个减少”,改革开放以来国务院第七次大规模机构改革从拉开大幕至今,各种声音交织其中,民间舆论场和主流舆论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已经显现出了共振的迹象。从铁道部撤销引发的火车票涨价潮,到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视电影总局的改名风波,媒体在亢奋,民众在围观点评。此轮机构改革会以何结局收尾,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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