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争相塑造大型亚洲贸易协定的努力已经升级,中国和日本正在力推不同的协定愿景,该协定将覆盖全球近半数人口和三分之一经济产出。
中国正在推动以一项聚焦于降低东盟(ASEAN)与其邻国间关税的“低品质”协议,来尽快达成《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简称RCEP)。
但日本和东盟的官员却坚持认为RCEP不应由中国人牵头。这些官员表示,在美国退出另一项大型协定——《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简称TPP)——之后,出于政治原因,中国想把自身塑造为全球自由贸易的捍卫者。东京和堪培拉方面想要的是一项覆盖服务业和投资的高品质RCEP协定,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希望这会把美国拉回TPP谈判桌前。
其结果就是一场拔河比赛,日本和澳大利亚在一边,中国在另一边。比赛的奖品是一项可能会重塑全球贸易、整合世界人口最多地区的经济并让该地区的供应链更具竞争力、对美国在该地区的战略和生意造成重大影响的协定。“过去几年,人们都盯着TPP,”日本的一名谈判代表称,“现在,这才是最大的、活力十足的自由贸易谈判。”
这一谈判如何适应眼下的局面,将成为本周在智利召开的一次会议的重要议题。在这次会议上,TPP成员经济体、中国及其他国家将聚在一处,讨论环太平洋贸易议程的未来。几个月前还可能主导此次对话的美国,已决定不派遣任何高级官员与会,只由美国驻当地的大使代为出席。
TPP覆盖从美国到澳大利亚、日本和越南的整个太平洋,RCEP则打算建构在10个东盟国家和其6个邻国——日本、中国、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印度——之间现有贸易协定的基础上。
由于TPP的一个主要目标是在投资、知识产权等领域书写“高品质”贸易规则,特朗普(Donald Trump)敲响TPP丧钟的那一刻,一些中国官员喜不自胜。今年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PLA)少将金一南表示:“特朗普今天已经给我们送了个大礼了,虽然他不知道。”金一南这次讲话的视频在网上广泛传播。
金一南还表示:“TPP经济上围堵中国……它们是联手的,TPP把中国封在外头,就对准中国……特朗普宣布退出TPP,多好的事情!对我们太好了!”北京方面现在对RCEP很热情,把它当作一项将美国排除在外的“精简版TPP”。
但并非所有人都认同北京方面的愿景,这一情况决定着RCEP背后的较量。中国想早日达成协定——在2017年底前达成——日本和澳大利亚则没那么着急。上述日本谈判代表说:“如果你不给东盟足够的时间,那么低品质就是它们的答案。”这是因为,东盟国家需要时间来相互协调。现在,两个阵营都在大力游说东盟国家,尤其是今年的东盟主席国菲律宾和谈判最初发起方印度尼西亚。一旦东盟确定了立场,日本和中国将不得不靠拢东盟以求达成一项协定。
常驻英国的学者、曾代表越南参加TPP谈判的Nghia Trong Pham表示,对越南而言,中国的立场不是什么问题。他说:“由于RCEP是多边协定,中国搞不了一言堂、将他们的规则强加于其他伙伴国,尤其是印度、日本和韩国。”
印度则是另一个大问题,它的利益与其他国家不同。印度不愿给予中国制造商与东盟相同的进口条款,但看好东盟开放给印度服务贸易带来的机会。谈判代表们表示,今年印度对谈判的参与更积极了,但目前各方仍未就允许印度对不同参与国征收不同的关税达成一致。
如果RCEP能够达成,美国或许会为抛弃TPP感到后悔。举例来说,达成RCEP将意味着日本和韩国获得了越南崛起中的汽车市场的优惠准入,而美国若参与TPP原本也会获得这一权益。在这种情形下,东京方面和堪培拉方面希望美国企业或许会向特朗普政府施加压力,要它重新考虑并回归TPP。
不过,每位参与者都表示,各方之间的差异如此之大,要达成一项协定将十分困难。IHS环球透视(IHS Global Insight)驻新加坡经济学家拉吉夫•比斯瓦斯(Rajiv Biswas)表示:“虽然从政治角度讲RCEP似乎是通往贸易自由化的最佳途径,但从实践角度讲这是很难的。我认为人们的期望被抬得太高了。”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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