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还宣称其朝鲜战略正在起作用，北京方面正对朝鲜施加更大压力，以说服后者放弃武器研发计划。不过，上周他更仔细地审视了中国的相关数据，不太满意他所看到的情况。
这位美国总统在Twitter网站发文称：“今年第一季度中朝贸易增长近40%。中国就是这样跟我们合作——但我们还是得试一试。”
这种失望情绪也许是新近才出现的，然而这些数据却不是。特朗普提到的增长数据，是今年4月中国海关总署公布的。该数据再加上之后的月度数据，显示出中国对朝鲜采取的措施没有华盛顿方面希望的那么有效果。
金正恩(Kim Jong Un)兄长（此人之前一直生活在中国的庇护下）在马来西亚遇刺后，北京方面在今年2月宣布暂停进口朝鲜煤炭。第一季度的数据显示该禁令只产生了有限的影响。
而直至5月份的数据则显示，该禁令对朝鲜购买中国商品的能力似乎没有什么直接影响——表明这个“隐士王国”的购买力也许比许多外部分析人士所认为的要强韧。
从总体贸易来说，中国从朝鲜进口的月度数据显示了煤炭进口禁令的影响。根据联合国(UN)的数据，今年以前，煤炭出口占朝鲜总出口的40%左右，自2015年初以来平均每个月为朝鲜带来9400万美元的收入。
然而，尽管人们预期此举会降低朝鲜的购买能力，4月份和5月份中国对朝鲜出口值却仍然保持强劲。由于今年中朝两国都在2月份过农历新年，该月的贸易通常要低于其他月份。
1月份（中方还没有发布朝鲜煤炭进口禁令）中国对朝鲜出口增长，是第一季度中朝贸易增长的主要因素。根据中国海关网站上公布的数据计算，以人民币计价，今年头3个月中朝进出口值只增长8%左右。据中国海关总署解释，40%的季度增长数据反映了上述数据公布后大宗商品价格的修正。
更值得注意、或许也更令白宫不安的情况，是4月份和5月份中国对朝鲜出口同样保持强劲。
带有强烈政治色彩的数据总会引起质疑。比如，中国海关数据显示，自2月份禁令实施以来中国没有从朝鲜进口煤炭。然而，4月份中国曾拒绝朝鲜船只进入，这就引发了这样的疑问：是否有其他船只私下里成功进行了煤炭贸易，却没有计入官方的海关数据中。还有一种可能是，朝鲜继续向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其他地区出口煤炭，并用赚取的现金从中国人手里购买商品。
要分析朝鲜国内经济或者朝中真实贸易状况，多少只能靠猜测，因为缺乏一些数据。比如，自2013年以来，两国之间的原油贸易量就没有公布过。
那么，有关朝中贸易，我们知道什么呢？
朝鲜进口量最大的商品是石油和石油产品，以及钢厂需要的焦炭。多年来的数据显示，两国之间的焦炭、铁矿石和钢铁贸易量非常符合卫星图像显示的朝鲜破旧钢铁厂的生产活动，这些钢铁厂是平壤方面主体思想(juche)政策的核心。
在中国边境城市丹东，一位接受采访的中国贸易商告诉英国《金融时报》，他会对照联合国禁止与朝鲜贸易的物品清单的中文版，检查朝鲜买家的“采购清单”，中朝贸易的大部分商品经过丹东。英国《金融时报》看到的一份采购清单中包括至少从2009年起朝方就在进口的石化产品。其中许多可用于制造化肥（这意味着它们也可用于制造爆炸物），或者可用于混合发动机燃料。
但即使考虑到数据上的缺失，两国的贸易模式也能让人一窥朝鲜经济的健康状况。比如，2006年到2009年期间，中国每月向朝鲜出口约5万吨原油。从2010年至2012年，这个数字下降到每月约4.4万吨，到2013年又出现反弹。之后，中国不再发布对朝原油出口数据。
燃料出口数据提供了另一条线索。2011年以前，中国每月对朝燃料出口量稳定地保持在略低于5900吨的水平。那一年，朝鲜燃料进口贸易出现自由化迹象，因为月进口量发生了波动，在2011年大幅上升，但在2012年至2014年期间又有所下滑。
这一下滑可能反映全球煤炭价格的暴跌——煤炭大降价给毗邻朝鲜、极为依赖资源的中国北方和蒙古的经济都造成了重创。同时，煤炭出口收入减少可能也打击了朝鲜国内经济。
2017年朝鲜燃料进口量出现下滑，似与中国停止进口朝鲜煤炭密切相关。禁令出台后的几个月内，朝鲜采购的中国成品油显著减少。
如果燃料贸易下降，同时煤炭出口收入减少，那么，在过去几个月，中国对朝鲜出口值的增长是靠什么在支撑？根据中国海关数据，汽车、食用油、船用发动机、桔子和西红柿的出口都增加了。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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