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在泰国:既受尊重又被劳役
在泰国,为给游客表演,小象正在接受严格而残酷的训练。
游客都喜欢大象。每年,数百万游客到泰国和柬埔寨旅游:乘坐大象、观看大象马戏团表演(如大象凳子平衡木或大象骑自行车)。
不过,这样的娱乐专案需要动物付出极大的代价。从数个世纪以前,人类开始用一种名为“伐枷” ( phajaan ,意为“压碎”)的训练方式来驯化幼象,直到幼象精神近乎崩溃,不得不服从指令。
“幼象被拴在竹竿之间……食物和水常常扣发,肆意鞭打,幼象不得不屈从,”亚洲大象救援生存基金会( Elephant Asia Rescue and Survival Foundation (Ears) )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路易丝·罗杰森( Louise Rogerson )说道。
尽管大象在泰国受人尊重(大象的图形出现在泰国的国旗、军事勋章、啤酒标签和货币上),然而诸世纪以来,大象也曾出现于战场,在圆木贸易 中充当驮兽,遭到猎杀以获取象牙。泰国的栖息地正在缩减,而与此同时,大象的数目也降至4000头以下,其中约60%的大象都在为这个国家的旅游业挥泪撒汗。
(泰国东北部素林(Surin)保护大象志愿者)
2014年11月,一项动物福利法正式通过,此举意味着动物保护向前迈进了一步。但是,动物权利组织批评立法部门措辞模糊,执法会面临重大挑战。
动物保护活动家表示虐待动物十分普遍、常见,现在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尽管抗议“压碎”的运动持续多年,路易丝·罗杰森发现“在泰国,很难说服任何一个象夫( mahout )停止折磨大象”。
尽管以美国为代表的许多国家的动物园已经成功运用正向强化而非体罚的方法取得了成功,但是许多泰国人仍然认为这是训练大象的唯一办法(一位在清迈做过五十多年“伐枷”监管工作的监督人告诉《国家地理》杂志记者,“大象只能如此驯服”)。
因为大象深受游客欢迎,所以对大象的需求造成邻国缅甸偷猎倡狂。每年在缅泰边境发现的走私大象多达50至100头。
(大象终日戴着镣铐。)
尽管如此,大象旅游业的黑暗面提高了公众的觉悟:去年,美国流行歌手碧昂斯在网上发布了自己乘坐大象的照片,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批评声。包括英国STA旅行社在内的多家旅行社停止出售与乘坐大象或观看大象表演有关的门票。慈善机构也开始直接将预期的游客作为目标,试图劝阻他们预订或参观动物旅游景点。
杯葛大象旅游业就可以帮助大象免受虐待吗?
不过,就在非政府组织联合谴责“伐枷”和乘坐大象时,罗杰森表示号召抵制一切大象旅游业未免过于简单。
“如果游客不去游览,营地的钱用完了,那么大象和象夫会有怎样的遭遇呢?象夫会怎样赡养自己和家人,怎样喂养大象呢?”她问道。
相反,她支持象夫和营地经营者让大象生活得更好的专案。
素林保护大象志愿者专案就是几个大象旅游业创新型企业之一,旨在提高大象与象夫的生活水准。
(虐待动物十分普遍。)
“已经开始向象夫宣传他们的大象可用于其他形式的旅游业,同时在照顾大象方面可以提供帮助,”素林保护大象志愿者专案志愿者协调员威廉·桑迪兰兹( William Sandilands )说道。
总部位于东北部索林省的素林保护大象志愿者专案与位于Baan Tha Klang村的政府组织大象研究中心( Elephant Study Centre )进行合作,为象夫提供最基本的帮助,以免沦落为曼谷街头的乞讨者。
尽管200多头大象中大多数仍然用在徒步旅行和表演中,但是素林保护大象志愿者专案资助象夫采用更温和的训练方式(有些营地给大象戴上镣铐,让其全天工作,150公斤以上的超负荷对大象背部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现在,我们已与12个象夫就以下专案达成了协议,包括:每天有部分时间不受镣铐禁锢,带到周围的森林和河溿,让它们在更加自然的环境中相互亲近,”桑迪兰兹说道。
“我们要求象夫不要让大象参加表演或让游客乘坐来赚取外快。作为回报,象夫每周可领取一笔薪水,以及额外的支持以喂养大象。”
每天有三至四小时不受镣铐禁锢,他坦诚,“时间根本不够。”
不过,他们必须承诺让象夫参与进来,桑迪兰兹说道。 “如果我们一次性要求过高,我们就会失去象夫和他们的大象……然后他们可能去其他地方以大象旅游业的另一种方式赚钱。”
“这种事情很难面面俱到。素林保护大象志愿者专案并不完美,要想提高每一头大象的生活水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我们朝正确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罗杰森表示同意:“我们接触过的许多象夫都非常贫困;他们奋力谋生,但是却找不到一个比把大象送到营地更好的办法。”
罗杰森,亚洲大象救援生存基金会首席执行官
志愿者和政府合作推广“友好对待大象”
罗杰森,英国人,曾在香港经营服装公司15年,后担忧亚洲大象生存困境,建立亚洲大象救援生存基金会。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她非常喜爱Sombo(也称Sambo)。 Sombo是一头大象,曾经在金边的金塔山寺供人乘坐达二十年之久。
“由于每天在滚烫的沥青路上行走,她的双脚已经严重变形。她的右脚脚底有一块深黑色的脓疮。”罗杰森说道。罗杰森现在游走在泰国和柬埔寨之间。
与海洋公园( Ocean Park )首席兽医马伯乐( Paolo Martelli )通过合作七个月后,她成功劝说象夫安置了Sombo。
近来,通过与野生动物联盟( Wildlife Alliance )的合作,他们和象夫全家一起帮Sombo找到了永远的家。
“她现在回到了森林,和其他大象一起待在一个美丽的庇护所,享受属于她的迟暮之年。”
在一个虐待成灾的地区工作,总是让人心寒。不过桑迪兰兹表示没有必要将象夫妖魔化。
“保护大象主要取决于游客自己。游客可以向象夫、社区、旅游部门及政府索取其他东西,”他说。 “问题归根结底在于在泰国人们究竟愿意为什么而花钱,而这有助于改变发生。”
在泰国北部素可泰省的布恩洛特大象保护区( Boon Lott’s Elephant Sanctuary ),创始人凯瑟琳·康纳( Katherine Connor )(音译)督促游客将动物的福利置于个人享乐之前。
康纳的亚洲徒步旅行于2002年首次到达泰国,康纳称“每一项游览设施都会把游客带到大象的面前,这让我深受困扰。我到过的每一个地方,开怀大笑的旅行者和抑郁病态的大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后来,她遇到布恩洛特。这头小象在一次跌落之后后腿瘫痪。
“那时他只有两个月大,他是我见过的第一头小象,”康纳回忆道。 “每次他把柔软的象鼻伸向我,就感觉他像触摸到了我的灵魂,试图向我倾诉。”
“和他玩耍了几小时后,我就决定取消亚洲的其他行程,在泰国定居。”
她开始筹集资金将布恩洛特从前主人手上买下并支付医疗费用;后来,她和清迈大学( Chiang Mai University )的工程师一起为布恩洛特建造了世界上第一个“大象轮椅( elephant wheelchair )”。
2004年布恩洛特去世,康纳以他的名字建立了大象保护区。资金来源于捐款和志愿者集资。该大象保护区援救、安置“受虐待和过度工作的大象”。
“我们提供自然安全的环境,在这里,大象可以放松休息,学习如何重新做一头真正的大象,而不是工作机器,他们的生命里的大部分时光都扮演着工作机器的角色,”康纳说道。
就像素林保护大象志愿者专案一样,康纳也希望她的营地能创造一个“人道对待被捕大象”的典范。康纳的大象保护区位于历史名镇素可泰附近的一个小乡村,这里欢迎游客的到来,同时限制大象暴露在大量的人群之中,不允许乘坐大象,亦无大象表演。
“是游客的钞票助力了这个行业的发展,”罗杰森说道。
“我们需要游客思考他们所乘坐的大象拥有怎样的生活方式,不要把道德丢在家里。做出积极的、有建设性的、负责任的旅行计画,避免大象悲惨地度过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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