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鬼诸天,及受欲人,所有卧状,则不能尔。彼等一切悉具懈怠,精进微劣,少伏他故。】
除了修行人能如狮子卧以外,其它鬼道众生乃至善趣的诸天都不能。人道中除了修行人以外,都是受欲人,而修行人是要净除种种贪欲的。除了狮子卧以外,其他的睡相都没有这样的功效。饿鬼、诸天、受欲人的睡相,都是懈怠相,因为懈怠不精进,所以不能降伏烦恼。
【又有异门,犹如狮子右胁卧者,法尔令身,能不缓散,虽睡沈已,亦不忘念,睡不浓厚,无诸恶梦。若不如是而睡眠者,违前四种,一切过失,悉当生起。】
另外一种解释说这种睡眠的方法还有几个好处:它本身能使内心不缓散(缓散就是放逸,一放逸,懈怠就跟著来了);虽然睡得很沈,正念还能够继续;又因为睡得也不浓就容易醒过来;而且也不会做恶梦。假定不这样睡的话,不但不能得到前面的四种好处,反而还会有很多的坏处。以上是告诉我们睡觉的时候应该以什么姿势去睡,这是属于外表的。
【以何意乐睡眠有四:光明想者,谓应善取光明之相,以其光心而睡眠之,由是睡时心无黑暗。念者,谓闻思修诸善法义所成正念,乃至未入熟睡之际,应令随逐,由此能令已睡沈时等同未睡,于彼诸法心多随转,总之睡时亦能修诸善行。正知者,谓由如是依止念时,随起烦恼即能了知,断除不受。】
这里进一步说睡觉的时候,心里应该存什么样的意念,这分四点来说明。第一个是“光明想”,先取光明的相,心里想著光明,这样睡的时候心里就不会黑暗。第二个是“念”,由于之前不断地听闻、思惟善法所成的正念,这个善法的正念在我们没有睡著之前还持续著,所以睡著乃至于睡得很沉了,这个与善法相应的心念还在。在这种状态当中,一方面睡眠长养四大,一方面修行的势力也没停止,还是在修。第三个是正知。我们如果能够将很强盛的这种正念继续维持著,那么睡眠当中即是有烦恼生起来了也很清楚,能够不被烦恼所转。白天我们的脑筋很清楚,但是晚上睡梦中通常就糊涂了,白天自己晓得不应该做的,到了晚上作梦时就可能会违犯。假定内心有强盛的正知,梦中也能挡得住。这不是一下就可以做到,但如果我们努力去修行,慢慢地会感受得到。
【起想有三,初者谓一切种,其心不应为睡所蔽,应以精进所摄之心,惊慑而眠,犹如伤鹿,由此睡眠,不甚沉重,不越起时,而能醒觉。】
最后一个是“起想”,这分三部分说明。第一、在任何情况之下,要保持这颗心不要“为睡所蔽”。什么叫“为睡所蔽”呢?有时候我们一睡下去,就睡得非常熟,什么声音都吵不醒,打板了都没听见。也有人听见打板了却不想起来,翻个身再睡,或者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再躺一下,那根本连这个都谈不到,这是我们要知道的。
以前亲近仁法师的时候,我刚去时他就给我一个概念,使我非常受用。我们那时候不是打板,而是用电铃。以我们现在来说,第一声板打下去,通常是一定会听见,听见了马上坐起来。那时候仁法师很强调听到铃声要马上坐起来,的确我常常听到他铃声一响就坐起来的声音。有时候我也试著打板即起,坐起来了以后,头还是昏昏的,但只要努力把眼睛睁开,下了床也就清醒了。你们试试看,人就是可以这样训练的,而且修行非如此不可。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还没有睡以前就想:“我很累,明天早上要多睡一会儿。”其实我们应该在睡前先警策自己,如果你真的警策一定会产生这个效果。通常在发育期间大约二十岁以前需要较多的睡眠,但是成年以后如果还是这样,说实在的,要修行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想种一点善根都不可能。身为出家人,如果平常还要为自己找种种借口,那根本是地狱种子,当初仁法师就是这样子告诉我的,现在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各位同学若能好好地策励自己,你的心就不会被睡眠所蒙蔽。
我们在生死轮回当中有种种的过患,所以要赶快修行,千万不能贪睡。要以这样的警策心去睡,就像受伤的鹿一样,它只要听见一点声音,就会很警觉地马上起来想办法逃避。我们现在被无始的烦恼所系缚伤害,我们必须比伤鹿还要警惕,才能够战胜烦恼。如果能这样去做的话,睡的时候就不会睡得太沉,也不会起床时间到了还不起来。
【二者谓作是念,我今应修,佛所开许悎寤瑜伽,为修此故,应大励力,引发欲乐。由是能依佛所开许狮子卧式眠无增减。】
第二、应该想:为了修行所以才睡觉,而睡觉也是一种修行方法,所以叫“悎寤瑜伽”,这是佛所开许的,因此要很努力去引发欲乐,心里要想:“我为了修行所以要这样做。”在睡觉之前先想好。不要因为忙了一天,只想轻轻松松地睡一觉,我们以什么心去睡,这个念头就会持续下去,这点相当重要。如果我们能够这样去做的话,那自然能够照著佛所开许的狮子卧式去睡,睡眠固定多少时间就多少时间不要增减。
【三者谓应作是思,如我今日勤修悎寤,及诸善法,明日亦应如是勤修,由是,于善欲乐相续,虽忘念中亦能精勤修上上品。】
第三、也应该这样想:我今天修悎寤瑜伽与种种的善法,明天也要这样。如果睡觉的时候能够保持正知正念,我们的欲乐就始终跟善法相应,因此即便是在忘念当中,这个正知正念的相续之流还在,所以仍旧能够作上品的勤修,这点对我们实质上有很大的帮助。
【此食睡行,若能无罪,具义而行,现见能遮众多无义虚耗寿数故。如圣者无著引经,如所决择,而为解说。】
平常我们坏事固然不做,而饮食、睡眠这两样是无记的,虽然没有什么罪过,但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好处。假定我们只是以无记心去吃睡的话,那是无义的浪费;如果我们能够这样去做的话,非但无罪而且有真实的义利可得,能够遮止众多无义。无意义的事情既然不做,我们的寿命就不会白白的浪费掉了。修行人连吃饭睡觉都要这样用功,而我们现在白天里大家嘻嘻哈哈浪费,这是何等的可惜。但愿各位法师自己以身作则带头去做,那自然而然后来的人慢慢地会跟上来。我们真正努力去做了,才有能力去帮助别人,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前面所说的完全是依照无著菩萨所引的经论讲的,实际上也就是《瑜伽师地论》所说明的。
【如是唯除正修时中所有不共修法之外,加行正行完结中间诸应行者,从此乃至毗钵舍那,所修一切所缘行相,皆如是行,已释中间所应行说。】
像前面说的,除了正修时不共的、特别的修法以外,其他的加行、正行、完结、中间(加行、正行、完结是正修当中相关的。正修一天有四座,除了这四座以外的时间叫“中间”),在这些时间里应该如上所说这样去做。这种修法是我们从亲近善知识开始一步一步上去,一直到到毗钵舍那(毗钵舍那就是观,如果止观成就的话,最起码就是见道),也就是我们修行的全部过程都要这样修。
所以从头到尾不管修什么,从依止善知识、暇满难得、念死无常这些,虽然所缘的对象个个不同,可是修行本身的方式则是前后一贯,都是依照这里所说的这样去做,而上一段就是解释中间应该怎么做。总结起来,正修及未修中间的修法都有了,这个修行整个就成片了。
略说修习轨理分两部分:第一是正明修法,正式而简单扼要地说明修是怎么一回事;第二是破除邪妄分别。平常我们要成立一个理论的时候,分两方面--破邪、显正,前面所讲的正明修法是显正,就是把正确的道理说明、建立起来,下文紧跟著破除错误的分别,破邪显正的先后次第看需要而定。在修行过程中,我们如果对很多概念不了解,往往先接触了一个错误的概念以后,不但自己走错,还会混淆很多正确的理论,所以必须把错误的概念破除。
现在是末法的时候,四处充斥著错误的概念,最近有很多外道以邪说惑众,也有假藉著神通来骗人谋利,简直是一团漆黑,偏偏有很多人跟著他们;另一种比较好的,是他真正的信佛,但实际上对整个佛法的内涵,有许多似是而非的错误概念存在。所以在我们正式修行之前,都应该要辨别得很清楚,走下去才不会出岔。现在随分随力地学习,将来真正遇见这些状况的时候,才能拿我们所学的圣教来衡准,想办法渐渐把错误矫正过来。
【第二破除于此修轨邪执分别者。心未趣向圣言及释诸大教典,现教授者,作如是言:正修道时,不应于境数数观察,唯应止修,若以观慧数观择者,是闻思时故。又诸分别,是有相执,于正等觉,为障碍故。此乃未达修行扼要,极大乱说。】
在什么情况之下会产生这种错误的论调呢?虽然是修行人,但是对于真正修行的内容不了解时,会犯这种错误。真正修行的内容要从佛告诉我们的经典上去找,经典这里叫“圣言”。但是经本身,理路深广,内容非常丰富、深奥,我们刚刚学佛的人,通常不太容易了解。虽然佛讲的圣言是最究竟圆满的教授,但因为初机不了解,所以菩萨、祖师们为了应我们的机,就把世尊所讲的深广的经,做了解释。这些解释就是前面说的二大车轨传承大祖师们的教典。
对于没有善巧学习过、不了解经论就是我们眼前最重要的修行教授的那些人,他们会这样说:“真正修道的时候,心不要动,不应该对境去观察,应该止修,因为观察是在听闻思惟时所做的。”修行过程当中分几个次第:亲近善知识、听闻正法、如理思惟,最后是法随法行。他们认为法随法行就是专门贯注在一个地方才叫做修;以闻思修而言,观察是属于听闻思惟的时候,在经过前面的听闻思惟以后,要去修行时,就不要再去观察了。就像我们现在听讲、讨论,之后自己细细地思惟里边的法理,这个时候是要观察、要思惟的,但是真正修的时候,这些思惟观察都不需要。这是第一种邪执。
有人又进一步说:“思惟观察,这是分别。这种分别是一种有相的执著,修学佛法要去掉这种分别执著,所以正在修行的时候去分别,是一个障碍。”这一种论调是对修行的精要并不了解的错误说法。像这种讲法,到现在为止还是很多。我们很幸运都能在这里认真照著次第一步一步学习,所以不大容易听得见,在我接触佛法这几十年的过程中,听见太多这种道理。譬如有人因为《金刚经》讲的是要去除分别,所以动不动就告诉别人:“你这个都是分别,不要去管它!”这是非常荒唐的事情,他以为糊里糊涂什么都不分辨,这就叫不分别,那是绝大的错误,而这种论调却非常普遍。
讲个小故事给你们听,三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有出家。有一次我在一个道场,那里有几位居士是老修行,年纪都很大,接触佛法也几十年了。有一天早晨他们在整理大殿,过程当中发现木鱼垫有一点破旧了,其中一位居士拿起垫子,就说:“这好像很破旧了,该去换个新的。”另外一个人马上说:“你管它干什么!你不要分别啦!”当时我也不太懂,这件事情听过也就算了,后来发现,我们往往因为对这件事不欢喜,就教别人不要分别。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判断是法、非法是不是也是分别?都是分别。如果什么都不分别的话,那么对于是法、非法都分不清楚,岂不是很荒唐?
曾经听见一位禅门的祖师说,要不分别谈何容易!这是真正的功夫。假定有人把最脏的东西与最好的东西给你吃,你都觉得甘之如饴,毫无差别而吃下去,那时候你就够条件讲这个话了。或者有人打你一巴掌,然后再称赞你几句,你也觉得两者都一样,那也可以谈得上不分别了。而实际上的情况,往往都是自己内心中有非常强盛的执著,当不欢喜别人做某种行为时,就讲这种教别人不要分别的话。本来不分别是要经过很严密的闻思次第,是必须经过修行所证得的一个境界,却被我们误解成这个样子,这是一种绝端的错误。所以我们现在一步一步地先了解正规的次第,了解以后一方面能够善巧地成立我们自己修行的理路,照著次第走上去,一方面能够帮助别人避免误入歧途。不管自行、化他、建立圣教,这对我们都是非常重要的基本概念。
【《庄严经论》云:“此依先闻,如理作意,起修正作意,真义境智生。”此说从其思所成慧,如理作意,所闻诸义,修所成慧,真义现观,乃得起故。】
经论上很明白地告诉我们,修行有几个次第:先从善知识那里听闻正法,听闻之后如理思惟决择,再根据自己所决择的,分别清楚了是非以后,照著这个去修,那个时候“真义境智生”,才能真正地如理通达。这是说先要如理思惟所听到的道理,也就是说先听闻,再去思惟辨别它的是非;思惟之后自己能够确定要修的方法,照著去修行,到那个时候,“真义现观(我们真正要修的境界)”才能现起,这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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