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尼克在欧洲第一冰川上进行的以环保为主题的创作,是他所有作品中遭到非议最少的作品。
图尼克在野外的作品。
图尼克在裸体人群中
3月1日清晨,悉尼歌剧院前,5200名不同年龄、性别、体型的男女聚集在一起,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拥抱平等与自由——这是斯潘塞·图尼克的最新“群裸”摄影创意。
从纽约到东京,从墨西哥城到耶路撒冷,图尼克的足迹遍及全球各地,已有大约8万名志愿者参与了他的裸体艺术摄影作品,他也因此拥有了“裸体摄影大师”的头衔。但图尼克却从不认为自己只是个“摄影师”,他把自己界定为艺术家,“那些不仅仅是照片,那是装置艺术,照相机只是我用来记录现场的一个工具而已。”
哥干的不是摄影,是艺术
图尼克第一次尝试拍摄大型裸体造型艺术作品是在1992年,那一年,他年仅25岁。在那个清晨,当大部分纽约人还沉浸在睡梦中时,他和一群裸着身体的人一同出现在空无一人的纽约金融区进行拍摄,从此,他正式走上了这条“群裸”摄影道路。
图尼克从不使用“模特”这个词,他管那些参与他作品的人叫做“人体”。按图尼克的话说,他所从事的是“在公共场所进行的、由很多裸露的人体组成的、临时的装置景观艺术”,而相机只是他用来记录现场的一个工具,有时他还会用上摄像机。
图尼克很在意别人如何定义他和他的作品,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记者对他的称呼:“我不是摄影师,我是艺术家。”
但事实上,他生来就与摄影有着剪不断的联系。
1967年,图尼克出生在纽约州米德尔顿的一个摄影师家庭。他的曾祖父就已在纽约拥有一家大型的摄影俱乐部,他的父亲也继承了家族的事业。“我的家人做摄影的生意,所以我就很自然地把相机作为创作的媒介,”图尼克说,但他依然强调“我是我们家第一个从事艺术的人”。
5次被捕并没有让他放弃
一直以来,图尼克的“裸体造型艺术”就颇受争议。在一些国家,不仅政府首脑支持,而且出动数千警察和军人协助维持秩序;而在另外一些国家,则被认为“有伤风化”,遭到抵制。即使是在他的祖国美国,图尼克也曾因为进行裸体拍摄而5次被捕,官司一直打到了最高法院。
从1992年到1994年,图尼克最初的拍摄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这段时间我都是躲在一边拍摄的,没有警察发现。”他第一次被抓是在1995年,“我在市区拍一张单人裸体照片时被警察发现,他们就把我拘留了。逮捕我的罪名是我召集人群在公共场所进行裸体拍摄,”令图尼克不满的是,“法律里并没有规定这是违法的。”
从1995年到2000年,他被纽约警察抓了5次,逮捕地点几乎都是纽约最出名的建筑景点,比如洛克菲勒中心和时代广场。“当人们想到逮捕时,通常都会觉得这是我的错,但其实不是,我没有犯法。”“我不认为展示身体就等于是色情、犯罪和死亡。相反,我认为身体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象征生命、美和艺术。”
于是,图尼克在继续自己艺术创作的同时,他从2000年开始聘请律师起诉纽约政府,为他打官司。一年后,图尼克赢了,最高法庭甚至立法指定他的行为是合法的。尽管获得的赔偿还不够他付律师费,但这依然让图尼克自豪。“今天,你可以找一个周末的清晨在纽约街头的任何地方进行裸体拍摄,如果有警察问你,你就说,这是为了艺术,他们就不会说什么,”图尼克说,“当然,千万别忘带了相机!”
“让最多人脱光衣服”
有人说,如果吉尼斯有“让最多人脱光衣服”的纪录,那么创造者非图尼克莫属。
在进行裸体艺术作品创作的前期,困难不仅仅来自被警察逮捕的威胁,招募志愿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困扰图尼克的大问题。在1997年HBO为图尼克拍摄的纪录片“裸体漂流记”中,当时已经30岁的图尼克仍在美国各个城市的街头锲而不舍地发放着传单,邀请人们加入他的“裸体造型艺术”作品,而很多人还是像看到怪物一样落荒而逃。即使是在2005年的环球之旅中,他仍在为巴黎人粗鲁的拒绝而沮丧不已。
“很难向人们解释清楚为什么在公共场所裸体会跟色情娱乐业没关系,”图尼克说,“但我一直试着告诉他们这些作品是要悬挂在画廊里的艺术品,这很重要。”他说,他希望让每一个志愿者感到自豪,“参加过这个装置的人肯定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克服了自己的恐惧,他们会不停地跟朋友们说这个一生难忘的经历。”
可以想象,指挥成百上千、甚至上万人在广场、沙漠、公园或者超级市场里脱去衣服,并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无疑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但图尼克做到了,而且从没出过什么大岔子。在每次的艺术创作进行前,图尼克总是站在一个起落架或者吊车的伸展臂上,拿着扩音喇叭对着裸体志愿者们讲笑话,让他们尽可能地放松。
拍摄的时候,通常图尼克会把志愿者按年龄、性别或肤色等一些特征分类成组,但有时也会让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皮肤耷拉的老年人,男人、女人,白人、黑人散乱地聚在一起,呈现他们最自然的状态。
图尼克创作过的最大型的作品,是于2007年5月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宪法广场上完成的,共有1.8万人参与了拍摄。
接受志愿者网上报名
因为创作总是选在人少光线又好的清晨,图尼克在最初的几年总会给每个参与者买一份早餐。但随着作品规模越来越大,参与者越来越多,志愿者的早饭通常都会由活动当地的主办方来解决。如果主办方没有这方面的预算,“那我就约在一个有早饭吃的地方,只是钱只好由他们自己来付,人太多人我真的付不起。”
参与图尼克作品的志愿者获得的报酬,是一张有他们参与的照片,图尼克说,“这是一件由他们组成的艺术品”。即使有时为了构图的需要,他们中的一些人并没有真正地出现在最终的版本里,拿到照片的人依旧兴高采烈。图尼克说,有个志愿者甚至把照片印在T恤上,并用红色箭头标出自己的位置,旁边标注说:“看,我在这里!”
现在,来自全世界各地当代艺术组织的邀约让图尼克应接不暇。“一般来说邀请我的艺术馆会提供赞助,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在巴塞罗那,在那里的作品就是由政府出钱的,有时也会有私人的企业希望提供赞助。”
如今,他也不再需要上街发传单了,他创建了一个与自己同名的网站,专门用来接受志愿者的报名。图尼克的粉丝们还帮他建了一个名为“图尼克体验”的网站,在这里,参加过活动的志愿者“现身说法”,讲述激动人心的经历。有时,由于报名的志愿者太多,图尼克甚至不得不从志愿者里一再筛选,减半再减半。
不过,主流评论家们却似乎很少买图尼克的账,他们批评他的作品十几年如一日“不知所云”。
尽管如此,图尼克对此并不在乎,他说,他的“艺术创作”会永远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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