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少坤 CFP 资料
监督公车私用的广州区伯(区少坤)近日因在长沙“嫖娼”被行政拘留5天。
4月2日凌晨1点,区伯获释,由广州警方接走。在回广州的路上,区伯接受了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的专访。他在电话里泣诉,“我是冤枉的,整个事情是一个圈套,我没有嫖娼,警方的证词是诱供,长沙政法频道的采访是经过剪辑的。”
区伯还称,他将委托律师提起法律诉讼。
不过,就在他获释前,长沙警方仍对外表示,区伯嫖娼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据新华网4月1日消息,记者就网友关注的区某某(区伯)等人因卖淫嫖娼被行政拘留一案求证长沙警方。长沙警方回应称,该案有群众举报、现场视频资料、区某某本人及其他涉案人陈述、证人证言等,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据介绍,长沙市公安局自2015年3月部署开展为期三个月的扫黄扫赌集中整治行动,区某某等人卖淫嫖娼案是这次整治行动中查处的众多案件中的一起普通治安案件。长沙警方表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只要触犯法律,都将受到法律追究。
4月1日,中国青年报发表评论称,区伯“在长沙因嫖娼被抓”消息传出后,有人惊讶于口口声声为公益者的私德败坏,有人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一次报复是一场阴谋,有人分析“即使区伯嫖娼了也不能否定他的监督公车行为”。各种观点喋喋不休,争论声远远多于“媒体提供的事实”。评论认为,事实不清时,静默地等待事实逐渐浮出水面,等事实清楚后再作判断,那才能凸显观点的价值和可贵。
“我不承认嫖娼,这是一个陷阱”
澎湃新闻:你是什么时候获释的?
区伯:我凌晨1点半左右被释放的,广州警方接我回去,我现在在回广州的高速上。
澎湃新闻:此前警方通报称你嫖娼,网友会见时你又否认,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区伯:我不承认嫖娼,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抽泣声)
澎湃新闻:事情的经过是怎么回事?
区伯:可以,我全部告诉你。
我去湖南和“被嫖娼”与网名叫“春桑”的小伙子有关。去年,“春桑”在微博关注了我,老是私信,说很支持我,为社会做了很多事,很正能量。我们私信沟通了几次,他说希望见面聊聊。
屡次邀请后,我答应见面。“春桑”说他姓王,平时在珠海,还带了个湖南朋友小彭和我一起宵夜。我们三个人见过五六次面后,小彭邀请我去湖南游玩。我年纪大了,没怎么去过其他地方,也想去见见大自然减压,就答应了。
3月24号,我和朋友冼耀均在猎德地铁站等小王小彭,我们四个人一起开一辆车去湖南玩。本来是从24号玩到28号的,他们想多玩几天,我说不行,30号我在广州中院有个庭要开,我29号要回广州见律师。
在衡阳和韶山玩了两天后,3月26号,我们出发去长沙。在路上,小王打了个电话给一名姓陈的老板,希望叙旧。陈老板爽快答应,还派了一名秘书在高速路口等我们。
大约下午4点多,秘书开着车带我们到了长沙市湘府大酒店,陈老板没一会儿就赶到了。我们互相介绍了下,陈老板带我们去二楼茶座坐下,他用自己的身份证为我们开了4间房,没找我们拿身份证登记。
我立马说,我们两个人住一间就好,把我这个退了吧。陈老板说,很便宜,开了就开了,每人一间房间方便又舒服。小王也说,开了就开了,免得退了。
晚上,陈老板请我们在酒店3楼餐厅吃饭,还拿出了一瓶五粮液,还说今晚要喝个痛快。我说我肠胃不好,喝了一些红酒,他们几个喝了那瓶五粮液。
晚餐后,陈老板又说去酒店4楼卡拉OK唱歌。我很喜欢唱歌,喝着啤酒,唱起了歌,很高兴。
正在唱歌的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跟陈老板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带了几个女孩子排队进来。陈老板说,今天晚上高兴高兴,这几个女孩子今天晚上挑一个陪唱,二重唱、男女对唱也方便。
我以为是他们的朋友,因为三陪小姐在广州是不允许的。起初我说不要的,他们说要啊要啊,一起唱歌。一个小女孩就跑过来,20来岁,就坐在我的左手边。一坐下来,小女孩就用手搂住我的腰。我就说不要这样,我就站出去唱歌了。
后来我们点了几首歌一起唱,还跳了一曲健康的交谊舞,就是我带着她的手来转。
后来比较累,我又点了一首比较高音的《路在脚下》,就唱不下去了。因为我喝了酒,胸部有点闷,就没唱了,坐到了包间门口休息。他们点了一杯茶给我喝。
小女孩走过来娇滴滴地说,坤哥,你不高兴吗?怎么不唱了?我说不是不高兴,不舒服。我掏出手机想上网,但打不开微博。我就问小女孩这里有没有wifi,她说没有,我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刚好这个时候陈老板就发音(说话)了:坤哥不舒服,叫这个靓女陪你到房间。我说不要,在这里休息就可以了,我不要回房间,也不要小女孩陪我。
过了十来分钟,小王又跑过来说,坤哥你不舒服,还是回房间休息吧。我说不去。他又劝我,我还是不去。他又说,这里陈老板搞掂。
过了十分钟,陈老板又说让我回去房间休息下,待会再唱。我很想打开微博上网,房间有信号,这里没有又太吵了。他说叫小姐陪,我说不要。小王又说陪我,到了我房间门口他就走了。
大概是9点30分左右,我回房间后,打开微博正在浏览,门突然响了,一看是陪我唱歌的小女孩。我问什么事,她就说陈老板叫我下来陪你聊聊天。我说既然是聊聊天那你坐吧。我打开门让她进来,我没有想关门,她自己把门给关了。
我靠在床边拿手机上网,她坐过来,用手摸一下我的大腿。我说别这样,她说你怕什么?我说不道德,我怕公安抓人。她说,会抓人吗?我反问她,你说不会吗?她没回了。我就继续上网。
大概过了5分钟,她说,坤哥,借个洗手间洗洗澡吧,唱歌很热出了好多汗。她去洗手间把门关了洗澡,我继续在上网。五分钟后,她出来了。我没看到。
她走到我面前,上了我的床,我一看,她脱了衣服,用浴巾围着自己。她走到我身边马上把浴巾解开,我一看是裸体的女孩子。我说干嘛,她就抱住了我,还给我脱衣服,我又说干嘛,她又解开了我的裤子。
一个大男人,一路推脱不要,她都脱光了,还脱掉了我的衣服,抱住我。在这个时候,我不自觉地就搂住了她的腰。她就吻我嘴巴,我也吻她。
吻了以后,她就躺下来。我不想,我喝的酒太多了。她叫我亲她。
正在亲她身体的时候,房门啪地被一脚踹开了,警察冲进来了,说别动,还给拍照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陷阱,大喊陷阱。带队的人说,别说话,让我们穿好衣服后就带走了我们。那个时候大概是10点15分左右。
“如果你态度好,我们保证不对外讲,罚你500块也是处理”
澎湃新闻:你被带到长沙天心公安分局新开铺派出所后发生了什么?
区伯:他们把我带到了派出所,然后就开始审问。我就坚决不承认是卖淫嫖娼,跟他们理论。
我说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旅游,不是嫖娼。按照法律规定,卖淫一定涉及到钱,我没有付钱,不构成经济关系。不是我叫她来的,我还三番四次地推。
其次,我们也没有发生性关系。小女孩带了避孕套进来,也没有拆开包装。我让他们检查,后来他们也做了检查,确实没有发生性关系。所以我抗议,我没有卖淫嫖娼。
从26号晚上抓到派出所,到27号我都不承认,说冤枉。那天中午,一个警察说,噢,大名鼎鼎的区伯,这是小事。我说这不是小事,很没有脸。他说不怕,也不是大事,如果你态度好了,我们保证不对外讲,罚你500块也是处理,把这个事情平息了就算了。
我两次的口供都是说,把持不住自己的底线,搂住她,亲了她,但是没有性交,而且没有付钱。女孩子也是这样讲的,我没有付钱,我也没有跟她发生性关系,也不是我去叫她的。这方面很吻合。
我签字后,潘副所长马上向上面汇报,决定对我行政拘留五天。我就马上抗议,说你们骗人,还诱供。我说我笨了,又上当了。第一次,你们老是让我去房间,你们是有预谋、有目的的。第二次,又骗我说是(罚款)500块(就没事了),你打开同步笔录视频也看得到。
我三番四次告诉他们,小王拉我来的,我不知道有没给钱,我也没有给钱。
我说,冼耀均和小彭也总是被(陈老板)他们催着回房间,上去了好久都没事。我一上去,就被抓了。
警察说陈老板他们跑了。我说我给你他们的电话,陈老板拿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的房间,但警察一直没找我要。
我倒是没挨打,就是从抓进去的晚上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到了晚上我就抗议说,所长我很饿。他才买了一盒饭给我。(啜泣)真的,很冤的。
澎湃新闻:你是什么时候被转移到拘留所的?
区伯:28号凌晨1点,他们才把我送到了拘留所,但也没出示拘留证给我。如果按照行政拘留的流程,26号抓的我,27号晚上10点就必须离开派出所,把我送到拘留所。
到今天,我抗议说都释放了,还没给我拘留证。他们补给了我一张日期为28号的。
(啜泣)我现在正在哭,我对着电话哭,为什么?因为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孩,见到了妈妈我就要把委屈的苦水吐出来。
澎湃新闻:3月31日,隋牧青律师去拘留所看望你,但工作人员说你写了张纸条不见,是你自己写的吗?
区伯:是我写的,但是很无奈。网友说拘留所打我是误解了,拘留所很规范的,没有打也没有骂,而且他们知道我身体不好还特意给我营养餐,他们对我很好。
为什么我见不了律师呢?因为我正要见律师的时候,上面打电话说不批准见,所以拘留所的罗所长没法,求我帮她,不能见。我不想让她难做,而且我也不想让我的律师朋友受到影响,所以我写了一个条子,“现在不方便,要求不安排会见。”我还写了“请你用心理解区伯的苦心。”
澎湃新闻:长沙政法频道播放了一条名为《“广州区伯”向粉丝道歉,对违法行为供认不讳,被处以行政拘留五日》的新闻。新闻中,播放了一段你道歉的录音,“我是承认到最后把握不住男人的底线,请我的粉丝和老百姓谅解。”这个是怎么回事?
区伯:假的假的假的,那天晚上我腿都摔坏了(啜泣)。29日,拘留所的公安干警贺队长通知我下来,接受政法频道的采访,还说,“你就承认几句,我错了,就行了”。
我说今天晚上我不想见,很累,也没有想好怎么说,明天见。你们把全部媒体叫来我就接受采访,这样只有一家媒体,还让我按照他们指定的内容来说话。我说不行,如果要接受采访,我就把真相讲出来。
那天我抗争了好久,又跑回三楼的拘留房。他们又把我带下去一楼,我拒绝后又上去,这样来回七次。
我坚决不接受采访,后来他们动用了罗所长。罗所长说,这里是我管的,要你出来就出来。我说我站不稳了,我要休息。她说休息也要她批准。我说,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让我起来。我一起来,整个人就晕了,啪地摔了一跤。我痛得大喊救命。他们撑着我的肩膀下楼。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网友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一瘸一拐的。
拘留所的公安干警贺队长说,你不接受采访,我就把你在宾馆房间的视频上传。他们恐吓我,抗议了好久也没有用。
见到媒体后,我马上就在拘留所的大堂跪下说,冤枉啊,为什么做好人这么难?政治处一个姓李的官员说别这样,扶我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对政法频道的记者说,你采访希望你对得起你爸爸妈妈,希望你对得起政法两个字,公平报道。记者说,可以可以。但是想不到他是剪切了,没有把我喊冤的播出来。
澎湃新闻:你打算怎么办?
区伯:我打算回广州以后走法律途径,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维权、讨说法也是理性的。我是冤枉的,我准备委托我的律师进行法律诉讼,还社会一个说法,还区伯一个公平。(啜泣)
我真的,我现在对着你哭,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不到伤心处。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用嫖娼来陷害?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嫖娼呢?因为嫖娼后就没脸啊,以后就不能监督了。
但是他们错了,我相信公安,整个公安队伍是不会这样的,他们是有严格纪律的,但是有个别公安是为了某些利益。
我只会越战越勇,因为我没有错。如果我真的有嫖娼,我不会抗争。
澎湃新闻: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区伯:我想说最后一句话,请区伯的粉丝,请市民相信区伯。我对不起市民,让市民操心了,区伯不会做这些事,区伯用以后的真实行动证明。谢谢广大市民对区伯的关注,请广大市民理解区伯,区伯冤呐。(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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