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务卿希拉莉两个多星期前访问老挝首都万象,图为她参观了当地一个提供矫正与修复服务的非盈利中心。她是57年来第一位访问老挝的美国国务卿,是美国将外交政策重心转移向亚洲的另一个迹象。
长期关注亚细安的观察家和外交官认为,如果菲律宾和越南继续把追求国家利益的行为带到亚细安的区域框架里,亚细安势必走向分裂。不过,亚细安其他成员国不会、也不能坐视不理,让过去45年取得的成就付诸东流。
一些前外交官提醒亚细安成员国政府,让国家利益影响亚细安的团结与整体利益而导致亚细安分裂,根本不是一个选项。亚细安若珍惜过去取得的成就且希望保持未来的和平发展,继续团结一致和维持向心力是唯一的选择。
亚细安成员国之间差异大
最近在柬埔寨首都金边召开的亚细安外交部长会议无法达成共识,结果没有发表联合公报,这让“亚细安趋向分裂”的论调更显洪亮。事实上,亚细安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内部差异性很大的地区。亚细安十个成员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历史等都存在很大的落差。
在地理上,东南亚是一个由海洋分隔的地区,有大陆东南亚和岛屿东南亚之分。它不像欧洲,欧洲是一块大陆,政治、经济、文化和历史都比较相近。欧洲各国经历了数个世纪的相互讨伐,几经磨合,知己知彼。
相比之下,东南亚各国是新兴国家,各国未曾发生真正的武装冲突。
拉惹勒南国际关系学院高级研究员法立诺认为,东南亚地区在殖民主义者踏足之前有着频密的人员和文化交流,所以东南亚曾是一个南亚与中华文化汇聚交融的地区,只不过后来的殖民主义者把这样的交流切断了数百年,让东南亚各国按不同的政治体系和意识形态发展,有了完全不同的历史轨迹。
印度尼西亚、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和菲律宾,就是这样的五个国家。在冷战时代,这五国萌起结盟的念头,以独立于美国和苏联两大意识形态斗争之外,争取时间和空间发展经济。这五国在1967年成立了亚细安,并于1976年签订《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
东南亚国家的巨大差异让许多人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亚细安一体化的前景,但新加坡前资深外交官陈成财受访时说,不容否认的是,亚细安确实在成员国悉心经营之下,在过去45年里取得了长足进步。
1970年代和1980年代,亚细安着重发展经济,新加坡成了亚洲四小龙之一,马来西亚和泰国也成了“候选”的第五条小龙。冷战结束后,亚细安加强了它与世界列强的交流与合作。
1997年爆发亚洲金融危机,中国坚决不让人民币贬值,对东南亚金融体系的稳定起到一定的作用。此举也大大地拉近了亚细安与中国的关系。
2001年的九一一事件再给予亚细安和中国另一个发展关系的契机,因为美国把外交重心移到中东,在某种程度上忽略了它在东南亚的利益。
如今,中国已成为一些亚细安成员的最大贸易伙伴国,更是亚细安较落后成员的主要援助国。奥巴马就任美国总统后意识到这一点,改弦易辙让美国外交重点重返亚太区,此举显然是要平衡中国在亚太区的势力,而亚细安也自然成了两个大国逐鹿的主战场。
大陆和岛屿之间的裂痕
新加坡东南亚研究院的历史学家韦杰夫(Geoffrey Wade)在2010年年底曾预言,亚细安将沿着大陆成员国和岛屿成员国之间的裂痕分裂。
2010年12月,长期关注东南亚和中国的韦杰夫在一篇题为《亚细安分裂》(ASEAN Divides)的论文中指出,尽管亚细安要朝向2015年亚细安经济共同体的目标前进,但大陆成员国——柬埔寨、老挝、缅甸和越南,已意识到它们的政治与经济前途紧系中国更甚于岛屿成员国。
大湄公河次区域(Great Mekong Subregion)的发展在亚洲开发银行和中国的援助和指引下不断壮大,这个与中国接壤的地区已建立起新的联系、互动和依赖性。
韦杰夫认为,中国的“桥头堡战略”,即大规模投资建设水电站、运输路线、能源网络、贸易基地和其他基础设施的战略,让中国对大湄公河次区域国家产生极大影响。虽然中国援建基础设施有助这些国家发展经济,但中国将重心放在亚细安大陆成员国,加剧了亚细安成员之间的紧张,可能削弱亚细安的团结。
国际关系学者吴翠玲(Evelyn Goh)在《中国势力在东南亚的边界》一文中指出,在较落后的东南亚内陆地区,正是中国的参与、为基建项目引来了国际投资,从而为亚洲开发银行的大湄公河次区域计划提供了可行的地区经济发展方案,也刺激了日本和美国增加对湄公河地区的兴趣和投资。
吴翠玲目前是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国际关系副教授,中国崛起如何影响亚太区是她的研究重点之一。
韦杰夫认为,大湄公河次区域已稳健地从“次区域”朝“区域”迈进,“我们已看见一道将无可避免地在亚细安制造永久分裂的裂痕”。
他日前受访时说,这条裂痕已经越来越明显。相较于岛屿成员国,大陆成员国越来越能够感受到南中国市场的压力,也无可避免地因为投资、经济合约、金融合作和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等,而被拉进中国的经济政治势力范围。
他表示,美国正是看准了亚细安大陆成员与岛屿成员之间的这道裂痕而见缝插针。由于美国拥有无与伦比的海上力量,所以岛屿成员国成了施力点。
韦杰夫说:“美国及其盟友试图通过‘岸外亚洲’安全策略,向岛屿成员国提供替代选择。它们通过这个策略同菲律宾、印尼、新加坡和澳大利亚建立更密切的防务关系,以削弱它们认为中国日益想要影响和控制这个区域的意图。”
菲律宾、越南和中国在南中国海发生主权纠纷以来,美国便直接和间接地向菲律宾和越南表示支持,例如协助菲律宾进行军备现代化、增加对其军援经费、扩大同越南的军事合作、分别同菲越展开联合军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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